蕭俊采道:“好吧。”
商旻接過去,毫不介意的放進嘴裡咀嚼兩下,眉頭一皺:“怎麼是爛的?”那果子朝上的一面是好的,朝下的一面卻是爛的。
蕭俊采捧腹笑了起來:“沒你好果子吃啊,風相大人,哈哈哈。”他沒有變會原來的樣子,但是說出來的話又似乎是相識之人才能說出來的。這點讓風相不可置信。
南榮雄從後面跟來:“風相大人,那麼就恕不遠送了。”
商旻沒說什麼,一個旋身飛上霄漢。蕭俊采無奈道:“怎麼快就走了,這人真沒勁。”
南榮雄看蕭俊采變了形容,須髯花白,滿面紅光,有些好奇的靠近:“蕭官,這就是你老後的樣貌嗎?”
蕭俊采也不着急變回去,明擺着遞了個爛的含桃給他:“嘗嘗嗎?”
南榮雄沒有表示出任何的嫌惡,他接過那顆含桃,看也不看的吃了下去。随着咔嚓咔嚓幾聲,蕭俊采知道他是把果核都給咬碎了。蕭俊采心道:“這麼恨我嗎?要咬桃核發洩一通。”
蕭俊采背過身去邊走邊道:“爛的也吃,府君你果然品味獨特啊。”他把那兩籃含桃塞進南榮雄手裡,然後自言自語道:“自謀生路去了!”
南榮雄:“有一件事,你願意幫我嗎?”
蕭俊采:“我不想留在酆都。”
南榮雄:“但你是不是欠了我什麼?”
蕭俊采:“是是是!從開始僞造屍奴的身份,然後是傳授咒訣,接着是救我,我确實欠你很多。說吧,你想要我怎麼還你。”
南榮雄:“我隻想要你找回你自己。”
蕭俊采登時怔楞住。
南榮雄又道:“無論你是誰?但是你一定丢失了過去的記憶,否則你不可能一開始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可我也不确定你想起過去的事之後,會高興還是會難過。”
有人居然會在乎他是高興還是難過,蕭俊采語不禁因感動而無倫次:“府君你……你能不能别這麼說話,那筐含桃都是壞的,我應該扔了。”
他甚至鬼使神差地傾身靠近南榮雄。
南榮雄卻拒絕了:“最好不要靠近我。”
“嘁,我又不打算做什麼。”蕭俊采臉一紅,以為對方是很嫌棄老頭的樣子。他嘭一聲似乎是法力不支,又變回了原來的樣子。
不過,幸好拒絕了,蕭俊采不知道方才自己為何難以自控。
南榮雄:“這隻是個被修複過的軀殼,并非我的本體。”
蕭俊采一時間沒懂什麼意思,但是他感覺自己心髒驚跳:“你你你……也是像楓妖一樣奪了别人的身體?”蕭俊采心道他時而從容,時而威嚴,最重要的是一表鬼才,舉手投足間風範十足。如果真的現在的南榮雄隻是軀殼的話,是不是意味着軀殼這個東西能随着自己的心意去生長。
南榮雄道:“并非奪舍,内情諸多,難以言明。總之,現在諸多禁忌。”
蕭俊采認真地說:“那若是我挨着你,碰着你呢。你之前,是不是碰過我多次了。”
又是碰你,又是挨你的,人模人樣的說出的卻是虎狼之辭。
南榮雄神色閃動,可還是果斷拒絕道:“不行。”
蕭俊采嘟囔道:“大家都是兄弟嘛還這麼不給面子!”不過有些人确實不喜歡和别人接觸,如果南榮雄也是這樣可以直說嘛!他自覺也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
……
蕭俊采思索了片刻,道:“那我就答應你,做你想做的事情吧!”
南榮雄眼眸半眯,神色危險:“你在說什麼?”
蕭俊采不知道他想起什麼了,補充道:“就是你說的,讓我恢複記憶的事情啊,這麼快就忘了嗎?府君,你難道是有什麼恢複記憶的方法嗎?”
南榮雄道:“想想應該快了。跟我去森羅後殿吧。”說罷,南榮雄召來夜霧車,蕭俊采亦步亦趨地跟上去。蕭俊采一路上透過車窗,窺見下面酆都黑壓壓的輪廓。他慢慢地對酆都熟識了起來,甚至能看出哪是哪,他突然問道:“府君,可有酆都的輿圖可以借我看看。”
南榮雄拒絕道:“此乃絕密,不可示人。”
蕭俊采道:“那若是新鬼不認識路怎麼辦?”
南榮雄道:“自有接引鬼差迎送。你忘了逍遙三仙偷來酆都盜取生死簿的事情了嗎?”
蕭俊采沒說什麼,簡單地哦了一聲。酆都确實藏了很多秘密,如果有輿圖的話,難保不會洩露出去而招緻有心者的觊觎。
南榮雄繼續解釋道:“他們來之後,酆都很多營造都已經或轉移或調換了位置。”
蕭俊采若有所思地撇了撇嘴,心說府君心思真是缜密,自己似乎也應該學學,免得下此又着了誰的道,不然老顯得他有點蠢笨。
到了位于森羅殿後方的森羅後殿之後,南榮雄回到前殿去,交代了段無病幾句,便繼續處理公務了。蕭俊采在後殿等候,這個後殿面積頗大,案牍成山,他心道恢複記憶的方法難道在書山書海之中。若等他找到了,他可能連現在發生的事情都記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