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者正是公主。國主一見親昵地把她攬了過去:“相師道長,見笑了。”
公主笑眼彎彎,正值青春,靈動活潑。
相師像看呆了一樣,小呱也湊過去瞧了一眼。他們似乎是震驚了,可并非因為公主的美貌,而是因為那張臉似曾相識。小呱覺得公主好像和一個人長得很像,但死活想不起來。相師這會兒應該是想起來了,但他沒發出一點聲音。
公主把鞭子收起來背在背後,神采飛揚地對相師道:“相師道長那日我見你使出神通托住花枝鐵架了!我果然沒有看錯,是吧!”
“萼兒,你别這麼放肆。多大了都——”
相師遽然打斷他們:“敢問公主的芳名是哪兩個字?”
公主很大方地回答道:“是秀美的秀,花萼的萼呀,怎麼了?”
相師接着問:“那再請問一下,公主的芳名是何人所取呢?”
公主:“是我的母後,母後說我雖然是個女孩兒,但希望我将來不要嬌氣。于是起了這個名字。”
相師當場倒退了兩步,吸了一口冷氣。蕭俊采一頭霧水,秀萼不是一個女孩的名字嗎?秀美的花朵,為什麼說王後希望公主不要嬌氣才給她起個這樣的名字呢?
公主:“父王,那句詩是怎麼說的?”
國主微笑道:“棠棣競秀,花萼相輝。雖然是用來贊美兄弟之誼的,可你母後也希望你以後能像花朵一樣競相争豔,永不服輸,保持生命力。”
棠棣競秀,花萼相輝,重點不在什麼花花草草,而在最後“相輝”那兩個字啊,那可是月神的名字!難道說這句贊美兄弟之情的詩句,也是月神的名字由來?!
樂猰這邊一直觀察着相師,他可能為了國王的安全,要監視他的一舉一動,而蕭俊采感覺到他是在觀察相師聽到此話的反應。
果然,相師許久都沒有說話。公主的母後知道這句詩,恐怕和月神相輝,還有玉京脫不了幹系。
相師:“敢問王後名諱?”
國主和公主相視片刻皆露出傷情的神色,國主強忍住悲痛道:“先王後阮蘭可惜于秀萼出生三日後就去了。”
相師口中默念,眸光中閃過狐疑:“阮蘭?是阮蘭?”
小呱随旁附和道:“主人,沒聽過有哪個靈官或者神女叫阮蘭的啊!”
相師低聲道:“這公主完全就和過去玉蟾宮裡的侍女沅捷長得一模一樣。”
國主和公主似乎在為重新被提及的往事而神傷。相師也被突如其來的公主弄得有些暈頭轉向。蕭俊采推測,秀萼公主長得像相師認識的女子,而且那女子應該和他關系還不淺,并且他還推測,那女子極有可能已經不再人世了。
樂猰見他們無人說話,朗聲道:“國主,下官有事相告。”
國主道:“樂猰啊,你說來。”
樂猰将在集市上發生的異變說與了國主聽,并且如實告知國主,相師當時又顯露了神通。國主頓時驚異萬分,敬意又多了幾層:“相師道長,竟有如此本領,小王實在佩服,實在是佩服啊!”
秀萼公主也道:“好厲害!真的好厲害!”,她又沖國主嬌嗔道:“父王我就說學點法術和功夫是有用的了吧,什麼針織女紅之類的,您就别老讓我學了!”
樂猰打斷了這其樂融融的氛圍:“國主,當時下官想要清查是什麼人将那些有問題的銅币流入内城,可相師道長似乎知曉卻不想透露。維護内城的安定和秩序是下官的職責,請恕下官不能履職之罪。”
好家夥!凡是都要弄到水落石出果然是他的脾性,一點沒變。
相師目光落在樂猰身上,相師隻是道:“城外有幾個從東國逃難而來的難民,他們撿到了那些銅币,并用那些銅币進城換買些吃食。天上不會白白掉錢下來,那些銅币都是有問題的。”
國主了然,感歎道:“原來是難民。據說東國那邊妖魔縱橫,兵家不休,民不聊生。”
秀萼公主道:“還是我卑囚國好,百姓休養生息,亦無災禍。”
樂猰道:“國主,下官自請去難民聚集的地方一探究竟,如果他們确實無辜,打發了他們去倒也無妨,如果他們包藏禍心……哪有無緣無故會召邪魔的銅币,難道說他們能控制銅币裡面的東西?”
這句話點醒了國主。身為一國之主,必須要考慮到可能危害到安全穩定的任何因素。
國主沉默了片刻道:“樂猰,你辛苦了,讓百猛将軍代替你去吧!你好像已經很久沒有休沐了,你瞧,你的衣擺都髒成什麼樣子了。”
樂猰忙謝罪道:“請國主贖罪,下官一時失察,竟忘了殿前禮儀!”
蕭俊采暗忖,這時候樂猰倒忠誠得很,怎麼到後來對玉京就滿身反骨,心裡不知道在想什麼。
國主問相師:“道長可能判斷那些難民如今身在何處?”
“在城東外。”相師清咳了兩聲,說得随意:“國主,我也要和那個猛将軍一起去。”那語氣極為堅定,已是不可動搖。
國主道:“這樣也好,如果他們真的有什麼招數,相師道長你通曉法術,乃是良助。”
樂猰将頭偏開,緊抿下唇,躲過相師的目光。他似乎有些不忿,相師一開始并不打算告訴他,可面對國主又如實吐露了。
侍從進殿領着相師去和百猛将軍會合。待他們走後,國主朝樂猰道:“樂猰,你去監牢裡看看,那幾個被抓來的老弱婦孺。審審到底是什麼情況,是不是也和那些難民有關?若是實在審不出什麼,就放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