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幽報上沒了柳硯詞和裴雲徵的名字,反響有些平平,裴雲徵有些發愁,每日叫司裡的人去街上逛逛,看看有什麼民生、趣事、大事可寫。
老趙回道:“怎麼裴工不知道?”
裴雲徵納悶:“我該知道什麼?”
“長水巷有位賣煎餅的小白臉最近幾日在襄靈城火了,據說此人面如冠玉,長得就像是從畫裡走出來的人似的。”
“然後呢?”
“老錢和老孫去煎餅攤抓奸去了。”
“啊?”
裴雲徵萬萬沒想到老錢和老孫的媳婦都年過五十了,還跟着一群少女追帥哥,這幾日馬吊也不打了,街也不罵了,每日打扮得花枝招展橫跨幾條大街就為了去捧一個煎餅郎的攤子。
老趙回道:“裴工,你是不知道,那煎餅别提多難吃,老錢家那花癡的婆娘一筐筐的往家裡搬,據說扔到豬圈裡豬都吃倒了。”
裴雲徵低頭笑道:“這般說來,我娘子身體還怪好嘞。”
“啊?裴工家的娘子也日日去買那煎餅郎的餅嗎?”
老趙瞪着一雙清澈的大眼睛。
裴雲徵怎麼覺得他從老趙的眼神裡看出了同情與擔憂,甚至想要在他頭頂找出一點綠的感覺。
他嘴硬道:“不過就是去買幾張餅,有何大驚小怪。”
老趙:“那可不是一張普通的餅。”
老李:“那可是一張巨難吃的餅啊。”
老趙:“你娘子她天天吃啊。”
是啊,那麼難吃的餅,柳硯詞為何天天去買?
哼!
覺得他好看?
裴雲徵不削道:“依你們倆看,我與那小白臉孰美?”
老趙和老李仔細打量了一番裴雲徵,又看了看司裡的文書們送來的畫像,非常認真的比對了一番,最後誠懇地說道:“自然比不上裴工。”
裴雲徵知道柳硯詞向來是個看臉的,确認大家的審美都站在他這邊以後,瞬間便覺得沒什麼大不了。
他懶洋洋地撐着頭:“那不就得了,家中有我這般俊秀的夫君,我家娘子看都看不過來,怎會多瞧那小白臉一眼?”
老趙:“那可不好說,裴工會嫌家裡的銀子多嗎?”
裴雲徵頓住。
老李:“誰不知道你日日挨娘子的打,鬼哭狼嚎的聲音響徹了整條長甯街,是整條街啊,最近貴夫人搬回長水巷住了?看來,她并不吃你這一挂。”
裴雲徵急了:“就算我娘子不吃我這一卦,那也不可能吃他那一挂。”
老趙:“那可不好說,自古放着家裡貌美的妻子不珍惜,狂啃外面牛屎的男人還少嗎?”
老李應和道:“人啊一旦認識久了,就瞧不出美醜來了。”
裴雲徵這天走得比誰都早。
他平日裡本就穿得華美,一路牽着那匹号稱全大幽最俊的白馬,一路吸引了不少目光。
長水巷巷子口果然聚滿了人,裴雲徵要到柳硯詞的小院去就必須從這邊經過。
他試着擠了好幾次都沒擠過去,而那些大嬸大媽們眼睛隻盯着攤位,裴雲徵無奈道:“讓一讓。”
這時才有人注意到了他,周圍瞬間安靜了下來,大家都仰着頭盯着他看。
煎餅攤老闆朝他這邊看了一眼:“柳小姐不在家。”
這倒是稀奇。
裴雲徵問道:“你知道她去了哪兒?”
煎餅攤老闆回道:“同人吵架去了吧。”
煎餅攤老闆擡手指一指,裴雲徵牽着馬便往那個方向去了。
他走到一半突然覺得不對勁,那小白臉怎麼對柳硯詞的行蹤這麼了解?他倆有這麼熟嗎?
走了大概百來丈,柳雲徵鑽進一條和長水巷差不多寬的巷子,他牽着馬勉強才能通過,這四周也是長滿了青苔,偶有幾戶院子的牆角冒出花朵。
路雖逼窄,一路上的人流量倒比長水巷多很多,有挑擔的、趕車的、還有賣水果蔬菜的,再往裡走聞到一股的腥味,這裡都是殺魚的、賣豬肉的。
裴雲徵不由得捂住鼻子,走出這條巷子眼前終于豁然開朗了不少,一條比之寬闊許多的大路現了出來,路兩旁擺滿了攤位,以蔬菜攤子為多。
裴雲徵心道,應該就是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