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宋家的人來了。
姚戚香眨了下眼,怪不得姚振廷和鄧穗音都不讓他們去正廳,那不是正好?她也不必費心去打聽什麼宴會了,宋家的人今天來了,她無論如何都要去見見。
姚戚香瞥了眼屋内還在争論的母女,擡腳就往正廳走,走出老遠,她都跨出院門了,才聽見身後的鄧穗音叫嚷了起來。
姚戚香勾了勾唇,加快了步伐。
正廳坐着三人,宋世安,宋世安的父親,以及當初為兩家議親出了份力的媒人,其中兩人面上都是一副苦大仇深之色,唯有宋世安神色淡淡的。
“這樁婚事本就是你自己弄錯,現在别家都知道我們與姚家定了親,你又想反悔,傳出去别人怎麼看我們?”
宋世安:“父親難道真想讓區區五品的女兒配我嗎?我們便是悔婚了又如何?若我們強行退親,丢顔面的也隻會是姚家,他們巴不得這件事能被好好商議,您又在怕什麼呢?”
“分明是你自己求娶的姚家女,現在你又看不上姚家了?你這不是胡來嗎?”
“我要的是她,不是姚家。”
姚戚香站在門外,将這幾句話聽得一清二楚,她回頭看了眼急急追過來的鄧氏,故意停了停腳步,等鄧氏快要追上的時候,她才大步一邁進了正廳。
“我說今日母親怎麼沒迎我來正廳坐坐,原來是這邊有客人了。”姚戚香目光逡巡過廳中三人,掠過宋世安時他明顯神情一動,可姚戚香并未停留,很快移開了目光。
鄧氏好不容易從後面跟了上來,扶着門直喘氣。
“這是哪家的客人?母親怎麼也不介紹一番。”姚戚香對着座上的長者虛虛一禮,“不過也無妨,我今日本就是來回門的,想必在母親心裡,我已經是外人了吧。”
姚戚香的目的達到了,宋世安聽了她這番話,便知道她已嫁人之事,與姚家定親是他自己不察,與她沒有半分關系。
她無意真的留下待客,說完便要轉身出去,卻被一個聲音叫住了。
“你等等!”宋世安站了起來,雙眼直直看着她,動了動嘴唇似乎還要說什麼話,可很快,他的目光錯過姚戚香,落在了她身後。
姚戚香似有所覺,她轉過身去,便瞧見了不知什麼時候來到了正廳的孟扶危。
他的目光很冷,毫不避諱地盯着一臉張皇的宋世安,周身的氣勢仿佛凝成了實物,沉甸甸地壓下來,連姚戚香都有些透不過氣。
他怎麼過來了?她原本隻想幾句話了結了與宋世安那點糾葛,轉身就出去的,沒想到這就被孟扶危撞見了。
她皺了皺眉,有些擔心,如果孟扶危因此誤會了些什麼,那她在孟家的日子恐怕就一落千丈了。
不行……
姚戚香的身體已經比大腦更快一步做出反應,她抓住了孟扶危的手,低低道:“他們是來與姚家商議親事的,橫豎與我們無關,我有些餓了,先去吃飯吧。”
說完,她又覺得自己這樣似乎有些明顯,又輕聲叫了句:“夫君。”
孟扶危一怔,他垂下黑玉似的雙眸,先是看向握着自己的那隻手上,又順着手臂看向姚戚香,但也隻是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便松開了她的手轉身出去了。
姚戚香抿了下唇,摩挲着被松開的指尖心裡一沉,孟扶危似乎比她想象中的還要生氣,想來是她方才那番話,不僅沒有瞞過他,甚至有些弄巧成拙了。
可宋世安就坐在這兒,她還能怎麼解釋,她總不能說根本不認識他們,萬一讓宋世安聽到了咬上來,那就……
姚戚香沒再去看宋世安的表情,隻跟着孟扶危快步離開了正廳。
偏廳已經備下了飯菜,為着孟扶危的到來,姚家今日的飯菜準備得很豐盛,不過姚戚香嘗過了孟府廚房的菜,便覺得這些菜色也不過如此了。
想想真是可笑,這桌子上的這些菜,她從前一年到頭也吃不了幾回,沒想到隻是嫁了個人,竟有些看不上了。
既然已經見過了宋家的人,這時候就不好撂着他們不管,沒一會兒姚振廷便親引着宋家的人到這邊來了,口中滿是歉意:“家中還有一位女兒婚期在即,正好撞在了今日,還請……孟司使見諒。”
姚振廷嘴裡直接繞了一個彎,終究是沒能叫出那聲賢婿來,不用猜他也知道,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那女兒與孟家這位相處得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