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樣……會死……死……死?死!
一個慌神兒,幾秒鐘的功夫,河面已經沒有人了。
很快,警方在下遊找到了男生的屍體。
他體表無傷,靜靜躺在那裡,就像是睡着了。
同伴跪在旁邊,明知道他聽不見了,卻還是忍不住,一次次喚着他的名字。
被救的男人悄然離開了,又被警方找到了。
‘’他辯解說,他上岸之後,男生腳底一滑,自己掉下去了,跟他沒任何關系。
是真是假,無從查證,岸邊的足迹太亂了。
同伴頹然坐着,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的空殼。
他們不是去打卡的,那天是他的生日,他跟男朋友相約,一起去天龍山看日落。
是的,他們是一對,高中彼此心動,大一正式戀愛,這是他們交往的第三年。
未來都規劃好了,甚至連家長都見過了,如果他們沒來看日落,或者,如果他們沒有在高處看到開閘放水。
這與他們有什麼關系?别人的命與他有什麼關系?!
事情發生之後,林管局很快發了新聞通稿,開篇就是局長親自挂帥、靠前指揮,說放水是固定時間,按章操作,不存在違規問題,是遊客不聽管理。
通告引得輿論一片罵聲。有人質疑林管局管理不力,林烨立即把“警示牌”拎了出來——我們作為了啊,你們不聽啊!
“現場根本沒有警示牌!”細心網友從視頻找真相。
林烨也納悶兒,昨兒剛做好的,跑哪兒去了?
現場翻吧,不多時就找着了,在地上躺着呢,狀态十分安詳。
走近一看,幾千塊定制的警示牌,乍一看是金屬材質,實際是噴印在塑料布上,拿兩根兒木棍兒立着的。
風一吹,塑料布兜風,木棍兒倒了。
“這我可不知情啊!我驗收的是照片,看不出來材質啊。”從林烨到主管到辦事員,口徑統一。
有一件事,林烨預判正确——牌子立了,責任就摘出去了,最後處理了做警示牌的廠家。
而死者家屬,隻領到了一隻冰冷的骨灰盒,和一張見義勇為的證書。
聽說家屬一直在申訴,可沒有人願意為他的死負責。
林管局從上到下不受影響,衆人均松了一口氣,皆大歡喜。
唯一笑不出的,是在家養傷的小沈。
“如果我在堅持一下就好了……”之後很長一段時間,他都在為這件事自責。
更讓他難過的是,死者是他的同門師弟,兩人曾經見過,還一起吃過飯。
“死者男友,你也認識嗎?”電話裡,謝無終問沈禾,也就是挨揍的小沈。
謝無終和溫柏舟在刑警隊時候,曾經因為一起案件,與沈禾有過一面之緣。
“見過一次。”沈禾道:“那次跟老師一起吃飯,學弟把男友也帶來了。當時我們以為,兩人隻是好朋友,沒想到他當着老師的面兒,大大方方承認了關系,說反正以後會結婚,早晚要讓大家知道。”
“他男友是做什麼的?”謝無終追問。
沈禾回答:“也是學生,在龍城大學上學。”
謝無終問:“什麼專業?”答曰:“信息科學技術。”
謝無終與溫柏舟對視一眼。龍城大學最強的,就是信息科學技術學院。
但就算是那裡的學生,能獨立完成DDoS攻擊嗎?
即便如此,在攻擊同時搶奪中控室,僅憑一人,也難以完成。
除非——
兩人同時想到一位洋裝少女。同樣是龍城大學信息科學技術學院畢業,擁有雙重人格,參加過犯罪組織“雙頭蛇杖”,并成功跻身管理者行列的,前罪犯,吉莉安(林可佳)。
但她是特例中的特例,現在已成了龍城網安的特聘專員,況且,她最近在忙着輔導未成年參加高考,忙得分身乏術,連網安的工作都擱置了。
要麼是特例中的特例,要麼,就隻能是有人協助。
但無論是哪種情況,從動機和手法上分析,死者男友賀景安有重大嫌疑。
如果真的是他,在聲東擊西失敗之後,會就此罷手嗎?如果遠程控制無法實現目标,他會在怎麼辦?
“Plan B。”溫柏舟道。
“手動。”謝無終道:“通知水壩中控室,檢查設備,加強巡查。”
“是!”小陳下意識服從命令,立即掏出手機撥打電話,然而聽筒裡傳來的卻是關機提示。林烨關機了。
她忙又打給林烨的司機,這次很快接通了,可司機并沒有和林烨在一起,說“林局自己開車走了”。
小陳握着手機,一股莫名的不安湧上心頭。難道三姨夫讓她留下,并非要她跟謝無終多交流,而是出于某些其他原因,故意不帶她一起走?
小陳隐約感覺事情有些蹊跷,卻又猜不出其中緣由。然而事情已刻不容緩,她來不及細想,撥通了下一個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