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烨狀态:姨太太家舔狗中,美人懷暖烘烘,歲月靜好。
窗外,深山,風雪飛舞,雪花落在皮膚上,瞬間融化。男人緊了緊衣領,呼出一口白煙。
擡起頭,就能看到那一處小屋,那就是天龍山水庫中控室。
賀景安搓搓手,指尖已經通紅,這種天氣在山林裡操作電腦,真是一件折磨人的事。
賀景安想起那天,他去林管局要說法,卻在門口遇到了林烨和手下。
“這次的事兒,能平穩度過,多虧了您的領導啊!”手下恭維道。
林烨得意溢于言表。“我們提醒到位,就沒有責任了,他得為自己的行為負責。”
手下忙誇“領導英明”:“他死了不要緊,我們還有妻兒老小呢,讓他連累,還有沒有天理?”
林烨冷笑:“也多虧了他,死的要是那位的孫子,咱們可沒這麼容易過關了。”
賀景安沒有上前,那一刻他明白了,不論他說什麼,這些人都是一樣不知悔改,就像被救起的人不知感恩。
那天之後,賀景安有了新計劃。
呼出一口白霧,賀景安準備出發,剛要邁腿,忽然頓住——一旁的樹叢傳出“沙沙”聲響。
野獸?還是護林員?賀景安繃緊神經,摸出匕首握在手裡。
“沙沙”,又一陣響動,一個雪白的小腦袋探出來,接着是圓滾滾的身子。
雪兔坐在樹叢邊,靜靜看着男人。
賀景安長長吐出口氣,收起匕首。
“抱歉,我沒有帶食物。”賀景安柔聲道。
兔子沒有動。賀景安擡起手,做了個揮趕的動作:“快回山裡吧,這兒不安全。”
兔子依舊看着他,一動不動,神情專注。兔子的表現太奇怪,就像是有什麼話要說。
忽然,賀景安心有所感。
兔子?
“賀景安你快看,這個小熊好像你啊,還戴着眼鏡哈哈哈哈哈!”
“有嗎?我覺得這個兔子更像你,白白淨淨的,看這雙眼睛,會說話一樣。”
“去你的,你就撩吧!”
“撩到手才是本事。”
“哈哈哈哈别鬧了,到底買哪個啊?”
“兩個都要吧。”賀景安拉過愛人的手:“兩個一起,永遠不分開。”
兔子和小熊,現在還擺在他們的書架上。
“是你嗎?”賀景安上前一步,小心翼翼,生怕驚擾了對方。
奇怪的是,兔子不僅沒有怕,反而更靠近了些。
“你過得好嗎?”賀景安輕聲問:“有沒有想我。”
兔子當然不回答。
“其實你在怪我吧?”賀景安悲切道:“說好生生世世,你走了,我卻貪生。你會怪我沒用嗎?那時候沒有救你,後來也不能給你讨個公道。”
兔子歪頭,似乎在觀察,看在賀景安眼裡,仿佛對方在說:“不然呢?”
掂了掂身上的設備,賀景安苦笑:“你等等我,很快的,我不會讓你孤單的,等我為你殺了那些人——”
話音剛落,兔子突然躍起,跳回了樹叢後邊。
賀景安愣住。“你,不想我陪你?”
小腦袋又鑽了出來,身子卻依舊藏在樹叢裡。
“你怕我?”賀景安頹然站着,背後是岩壁,眼前是山谷,那一刻,他産生一種錯覺,仿佛世界将他抛棄了。
“我其實不想的……”賀景安為自己辯解:“我不想變成殺人犯,我知道他們也有家人,我也明白,你不會想讓我這麼做……”
這場景被任何人看到,都會覺得滑稽,一個人,在努力争取一隻雪兔的原諒。
但賀景安很認真,自從愛人離開,堅持無神論的他開始相信靈魂,他相信總有一天,他們還會相見。
賀景安哽咽。“但我不甘心啊。我不甘心你就那麼死了,悄無聲息,他們卻彈冠相慶……”
“沙沙”,樹叢響動,賀景安忙擡手,抹掉眼中的淚。雪兔已不在原地。
走了嗎?賀景安心焦,忽然發現,雪兔竟站在他一步之遙的位置,正擡頭看着他,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裡似有千言萬語。
賀景安喉結滾動,緩緩蹲下身子。雪兔觸手可及,他卻不敢妄動,一人一兔對視良久。
賀景安忽然笑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們想的是一樣的,對吧?”
雪兔歪歪頭,似是疑惑,也像是回應。
賀景安又看向山頂的中控室,輕輕吐出幾個字。“交給命運吧。就像當初,命運帶走你一樣。”
雪兔突然回頭,警覺地看向山腳下。賀景安起身,就看到一輛越野車停在那兒。
有人來了?什麼時候?怎麼會悄無聲息?
雪兔不再理他,轉身跑進樹叢消失了。
賀景安沒有追過去,他自己也說不清那種感覺,但就是在雪兔轉身的瞬間,賀景安感覺,那個人的氣息消失了,跑走的隻是一隻普普通通的兔子。
察覺異常,謝無終立即向上級彙報,值班巡邏車輛立即趕往天龍山,警力迅速集結,警車一路飛馳。
沖在前頭的,卻是一輛民牌SUV。
駕駛員江明月,龍城市公安局刑偵一支隊副支隊長。副駕張雯,龍城市公安局刑偵二支隊支隊長。溫柏舟和謝無終坐在後排。
這場景似曾相識。12年前,溫謝二人同為刑警,三中隊兩對兒童年玩伴,就是這樣一起出勤、處警。
12年後,依舊是兩對兒童年玩伴,江明月和張雯有了正式婚約,溫柏舟和謝無終……依舊坐在後排。
沒有變好,倒也不壞,溫柏舟已經很滿足了。
工作目标,是抓獲賀景安,但天龍山綿延百裡,即便猜到他在水庫附近,天龍山水庫周長将近200公裡。
直接沖向中控室,當然是阻止賀景安的辦法,如果來得及的話,
然而,大批警力湧向中控室,賀景安還會現身嗎?即便今天把這裡圍得鐵桶一般,讓他失去下手機會,能做到永遠萬無一失嗎?
隻要賀景安的犯意不消除,水庫就永遠是達摩克斯之劍,懸在整個城市之上。
退一萬步講,單單看眼前攻擊林管局系統、搶奪中控室控制權,這兩項行為已構成犯罪,賀景安必須得抓。
于是,在主要警力悄悄向中控室靠近時,曾經的“刑三小組”再次集結。他們要盡快找到賀景安,在他采取下一步動作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