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正遠的指尖在金屬桌面上敲出急促的鼓點,監控屏幕裡伊卡睿斯與唐耀西并肩而行的畫面讓他瞳孔驟然收縮。全息投影将兩人的輪廓切割成鋒利的幾何圖形,在辦公室冷白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目睹伊卡睿斯和唐耀西交談的畫面,圖正遠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他心裡再清楚不過,與伊卡睿斯所在勢力的聯盟,不過是當下的權宜之計。
這個所謂的聯盟,就像裹着劇毒的魚餌,看似能解燃眉之急,實則暗藏讓人無法掙脫的緻命鈎子。可如今的聯邦,恰似被困在牢籠裡的猛獸,四面受敵,若不冒險吞下這餌,很快就會被帝國這頭巨獸撕成碎片,他根本沒有别的選擇。
“伊卡睿斯,倒是小瞧他了。怪不得敢單槍匹馬跑到這兒,說那些異想天開的話。” 不管伊卡睿斯有意無意讓他聽到這番對話,圖正遠都敏銳地察覺到,此人絕非等閑之輩。更讓他頭疼的是,伊卡睿斯竟然真的拉攏了唐耀西。唐耀西的戰力遠超自己麾下普通士兵,如今成了伊卡睿斯陣營的人,自家女兒圖蘭丁還不明就裡地摻和進來。這一樁樁棘手事,讓圖正遠投鼠忌器,滿心憂慮。
而畫面裡的伊卡睿斯和唐耀西渾然不知圖正遠的心思,兩人一路有說有笑,并肩前行。
但是随着路程的縮短,伊卡睿斯心裡滿是疑惑,他清楚記得這是和唐耀西第二次見面,可唐耀西言語間的熟絡,仿佛他們是相識幾十年的老友。盡管唐耀西試圖掩飾,但那不自覺流露的親昵語氣、交談時放松的狀态,都讓伊卡睿斯大為吃驚。
他們以前真的認識?伊卡睿斯努力回憶過往,在他波瀾壯闊卻又孤獨的人生裡,稱得上朋友的寥寥無幾,而且那些朋友也不會用這種方式和他交流。随着時間流逝,僅有的幾個朋友也漸漸疏遠。伊卡睿斯無比确定,自己從未和唐耀西有過交集,可唐耀西的表現卻好像他們在不為人知的歲月裡,早已一起并肩走過無數的時間。
這種詭異的感覺讓伊卡睿斯渾身起雞皮疙瘩,他在心裡暗暗罵自己矯情,可這份好奇卻愈發強烈。原本他打算避開唐耀西,直接找圖正遠細談聯盟細節,此刻卻改變了主意。
唐耀西剛剛答應了圖蘭丁要去檢查傷口,他本來想着伊卡睿斯估計馬上就要和他分道揚镳去忙自己的事,沒想到對方竟一路跟着他走過好幾個路口。
“伊卡睿斯,你不認識路嗎?要去哪裡我可以先帶你過去。”就這樣持續一段時間後,唐耀西忍不住開口問道。
“确實不太熟悉這裡的路,不過今天無事,想跟着你轉轉這塊根據地。” 伊卡睿斯面帶微笑,語氣輕柔,讓人挑不出毛病。陽光從舷窗斜斜切進來,讓他的金發微微發光,卻照不亮眼底翻湧的暗潮。
見到他這樣,唐耀西扭頭一本正經的盯着他。“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我們現在是盟友,彼此了解也很正常吧,況且唐耀西閣下,你在這裡的人緣這麼好,帶着我到處走走不是極好的。”伊卡睿斯的臉上依舊微笑着,不過這個微笑在唐耀西看來十分的欠揍。
唐耀西一陣無語,他知道伊卡睿斯既然這麼說了,肯定是要跟定他了。無奈地歎了口氣,問道:“我現在要去找圖蘭丁檢查傷口,你也要一起?”
“當然。” 伊卡睿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甚至往前走了兩步更貼近了唐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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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傷口怎麼突然恢複到這種程度?” 圖蘭丁一邊操作着醫療設備,手指在機械面闆上快速劃動,一邊滿臉疑惑地問唐耀西,“你是不是偷偷喝了什麼治愈藥?”
“咳咳,怎麼可能。圖蘭丁你還不知道我嘛,我窮得叮當響,哪兒買得起治愈藥劑那種高級玩意兒。” 唐耀西趕忙辯解。
“咳咳,怎麼會,圖蘭丁你是知道的,我一窮二白,哪裡買得起治愈藥劑那種高級的東西。” 唐耀西趕忙辯解,如果這個時候圖蘭丁擡頭看一下唐耀西,就會發現滿臉寫着心虛。
知道來龍去脈的伊卡睿斯見狀忍不住想笑,但是直接笑出來也太過失禮,所以隻能扭頭去看窗外的風景,讓兩人看不到自己的表情。
窗外的陽光灑進來,正好撒在了伊卡睿斯的胸口處,凝視着這束陽光,在這一個瞬間,伊卡睿斯不合時宜的想道,如果說,這樣的生活可以一直持續下去,似乎也很不錯,就這樣和平的,每天都可以欣賞到陽光的生活。但是很快,他就否決了自己天真的想法,他還有很多,很多事要去做,他也許永遠都不應該,也不會有這樣歲月靜好,安慰度日的時光。
圖蘭丁仔細想想,軍團裡的治愈藥劑少之又少,五隻手指都能數過來,而且全被自己的父親圖正遠鎖在保險櫃裡,連她都沒見過,隻是略有耳聞。就唐耀西現在和父親的關系,根本不可能拿到藥劑。看來隻能歸結于唐耀西超強的自愈能力了。
她不經意間瞥見站在一旁、正望着窗外的伊卡睿斯,圖蘭丁抿了抿嘴唇,伸手拉了拉唐耀西的衣袖,等他俯身貼近後,小聲問道:“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
“說來話長,他要拉我當他的下屬。”
“父親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