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卡睿斯他不是,他不是暴君,他和帝國暴政不一樣。
重力讓他全身的骨骼咯吱作響,可是他不在乎,他必須,他一定要阻止這場典禮。就在這一瞬間,鐐铐裡有什麼東西刺穿了他的皮膚,他直接眼前一黑,失了意識。
唐耀西醒來的時候,正躺在柔軟的床上,與想象中冰冷陰暗的囚室不同,此處似乎就是一個普通的房間,有一張書桌和一張床,還有一個普通的櫃子。
此時似乎已是深夜,整個房間都是深色的,窗戶偷進來一些光線,但是不足以照亮這件房間。
唐耀西擡起手,聽到”稀裡嘩啦”的聲音,手上的鐐铐還在,卻在不知不覺中已經被體溫溫暖。
唐耀西看着外面的夜色,他知道自己失敗了,伊卡睿斯已經登基成功了。他捂住臉,一滴眼淚從他的眼角落下,
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一陣悅耳的音樂聲,聲音與衆不同,像是唐耀西小時候曾經參加過的一場音樂劇裡的某個古老的樂器。
唐耀西的母親非常喜歡音樂,她經常會帶着唐耀西去參加一些音樂劇。
這個聲音,似乎是鋼琴。
唐耀西拿起鐐铐,用手用力攥住,不讓它發出一點聲音打擾這來之不易的音樂。
他蹑手蹑腳,追随着音符的來源,打開了好幾扇門後,在一個大廳裡見到了伊卡睿斯。
伊卡睿斯隻開了一盞溫柔的小燈,小燈在他的側面,照在他金色的頭發上,他的注意力集中在手指間黑白的琴鍵之上,眼神如此的專注與溫柔,順着他的指尖,音符如同流水一般緩慢的流淌。
唐耀西站在門口,沒有打擾,也沒有問好,遙遙望着伊卡睿斯,此時的兩人就像幾天之前,尚未攻破王城之時的平靜與美好。
音符開始下一個循環,”do do mi mi fa fa suo ……”這是一首很簡單的曲子,當年沒有任何音樂基礎的唐耀西的母親,也曾經彈出來哄自己年幼的孩子。
一曲終了,伊卡睿斯發現了站在門口的唐耀西。
伊卡睿斯看到唐耀西有些差異,起身關上鋼琴蓋:”抱歉,是我吵醒你了。”
唐耀西搖搖頭:”沒有,我醒來以後,才順着琴聲找到了這裡,你為什麼這麼晚了還在這裡彈琴?”
“本來就準備抽空彈琴的,隻是公務繁忙,現在才閑下來。”
也許是今晚夜色太美,兩人不約而同的沒有說出質問的話,也沒有繼續商談似乎是注定談不攏的未來,他們也知道,天亮以後這一切就将如同夜晚的夢境一樣消散。
唐耀西點點頭:”你彈琴彈的很不錯,很好聽。”
“謝謝,其實我很久不彈了,已經很生疏了。”伊卡睿斯的背過身去想要離開。
唐耀西卻不希望今夜止于此時:”我的母親也曾經彈過這首曲子。”
“今天夜深了,早點回去休息吧,這首曲子就當是你的母親為你彈的安眠曲吧。”說着,伊卡睿斯就要離開。
“伊卡睿斯。”眼看伊卡睿斯即将離開,唐耀西猛的叫住伊卡睿斯:”這首曲子,是叫小星星是吧,是專門為我彈的嗎?”
伊卡睿斯漂亮的薄唇顫動了幾下,但是又閉上了,最後他說:”我隻是想練琴而已,以後可能就沒有時間了。所以選了一首最簡單最初級的兒歌,早點休息,明天我會親自審問你,與其在這裡思考這些有的沒的,不如想想明天怎麼應付。”
說完,再不管唐耀西如何呼喚。頭也不回的離開了。
唐耀西看着他離開,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擡頭再一次看到了那家鋼琴。他走了過去重新打開了鋼琴,他不會彈鋼琴,卻摸索着一個又一個的音節,記錄下按鍵的順序,一首磕磕絆絆的小星星在他的食指下按出來。
小星星,是偉大的古地球音樂家莫紮特,根據古地球一個叫法國的地方民謠改編而來,而那首民謠,是一首戀曲。
他不知道伊卡睿斯能否聽見,他也不知道自己的感情能否傳達,忠于聯邦是真,愛你也是真,愛意藏于脍炙人口的兒歌之中,代替無法言說的語言,在夜色之下祈禱着能夠傳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