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急于一時,她也同意這個說法,隻好說了一聲,“好吧,那我還能去找你嗎?”
“當然,鑰匙給你了,隻要你不介意。”孟垣一個大男人,還是挺顧及路悠悠身為女人的想法的。
“那就好。你記得好好吃飯,我今天可不能回去和你一起吃了。”路悠悠囑咐他。
對方又笑了,“好。我每天都在好好吃飯。”
電話挂斷,路悠悠坐在車裡看向車外,獨自生着悶氣,她看不到路鳴此刻的表情,隻有路鳴“不動如山”的身體。
他不是第一次這樣強行幹涉她了,這一次令她尤為不快。
路鳴始終沒有錯過路悠悠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看到路悠悠挂斷電話把手機收到了包裡,才強行壓抑住更加陰沉和風雨欲來的臉色,走到駕駛位,用力地敲了幾下車窗。
他問:“說完了嗎?”
拿起保溫桶,車窗落了下來,路悠悠告訴他,“躲開點,我開門。”
爸媽住五樓,一間兩室一廳的房子,路悠悠有時候會過來住兩天,路鳴在外地定居,倒是不常回來。
和路鳴上電梯的時候,總覺得身後涼飕飕的,她就安慰自己,是電梯裡比較冷。然後路鳴就用力掐住了她的兩邊腋窩,把她整個人從電梯裡面拎了起來,嘴裡還念叨着:“瘦了。”
隔着衣服,路鳴的手掌卡得她腋窩和胸廓處有點痛,跟故意的“懲罰”似的,路悠悠頓覺不适,想立刻掙脫。
電梯門開了,路鳴卻不肯放手,把人放下,半摟半抱着往外帶,“别亂動,讓哥抱一會怎麼了。你小時候哥就經常抱着你。”
不一樣!
不一樣了,即使路悠悠不曾親眼看到路鳴的收養證明,已經是成年人的兩兄妹也不該再有過分親昵的舉動了。更何況,路鳴已經有了家室,有孩子,所以他們兩個更要有分寸才行。
但是路悠悠沒有直說,而是換了後面的說辭,吐槽道:“我都三十了,你還動不動就把我舉起來算怎麼回事。而且剛才,你都把我按疼了。”
路鳴不知退步,他伸出手,“弄疼你了?我給你揉揉。”
路悠悠往前緊走了兩步躲開,家裡留着門,她走了進去。
對路悠悠選擇回來并不感到意外,何女士和路在陽把飯菜一一擺放到餐桌上,“洗手。”“吃飯。”
路悠悠把保溫桶放下,走進了衛生間,路鳴也跟進來,“排隊”等着洗手,恍恍惚惚,路悠悠覺得好像又回到了高中的家裡。
路在陽在外出差,難得回來一趟,于是何花就做了一大桌子菜,下了課回家的路悠悠和路鳴穿着校服在衛生間裡洗手,洗完了再打打鬧鬧地擠出去,一起坐在桌子上吃飯。
吃完飯,路鳴說是要陪路在陽出去遛彎,和大爺們下棋,出門了。路悠悠穿着家居服和何女士坐在沙發上看劇,時不時地看着劇裡的情節,說上兩句話。
微風從開着的窗子外吹進來,掀起了窗前的輕盈白紗,要是能在這樣溫馨的氛圍中再見到孟垣,路悠悠還能更開心點。
“媽,我靠自己也能找到男朋友,你就别操心了。”路悠悠啃下一口脆甜的蘋果,在嘴裡嚼。
起初何花沒說話,過了幾分鐘,才歎了一口氣,把心裡話娓娓道來:
“當年我三十五懷的你,知道我和你爸有多高興嗎?醫生說能懷上你特别不容易,我本身底子就不好,都算是高齡産婦了,保胎針是一針一針地打。”
話雖是這麼說,何女士臉上的表情卻是難以掩飾的幸福。
“懷上你那陣子,我在教務處校長那裡老是哭才把班主任這個累活給卸下來,什麼工作都沒你重要。閨女,隻要你以後好好的,什麼事都沒有,你就找你喜歡、你滿意的人,不管什麼樣,媽都依你。”
有點想哭,路悠悠側躺下去,枕在何花的腿上,“謝謝媽。你真好,我最愛你了。”
這個世界上,路悠悠最想要珍視和深愛着的人就是她的家人。她的愛,除了家人,從沒說給别人聽。
何花摸了摸她的頭發,把頭發掖到她的耳後,露出白晰的側臉和圓潤小巧的耳朵來,感慨着說了一句,“媽都老了,别讓我等太久。”
路悠悠枕着她的大腿沒有說話,但是滾燙的眼淚卻倏忽間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