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哥哥沒白疼這傻兒子。”君若坐到蔣氏身邊,攬了攬蔣氏的肩,“您也想哥哥,我知道,隻管與我說,不過這會兒先吃飯,好嗎?”
“好,好。”
端午臨近,居士巷三家籌備得樣樣俱全,君若派人去問過,得知魏家、沈府、沈夫人那邊亦然,便安心準備過端午。
五月初三,煮粽葉,泡粽子米,洗蜜棗,做豆沙,做鹹味粽的餡料。
五月初四,廚房、會包粽子的仆人分散到幾處,開開心心地包粽子。
蔣氏這邊,有君若、趙媽媽、堯媽媽、楊柳和曉風,六個人圍坐在偌大的矮桌前,一面說說笑笑,一面分工忙碌。
因着蔣氏和君若的不斷努力,氛圍又洋溢着歡快,随風心情好了不少。這會兒,坐在君若身側稍稍靠後的位置,好奇地看着她包好一個個小巧的粽子,偶爾,大腦袋一歪,貼着她背部,打個小小的瞌睡。
蔣氏有些替小家夥遺憾,“可惜,我們随風不能吃粽子。”她已問過君若了,曉得就算是鹹味粽,随風也是不吃為好。
君若想了想,樂得讓随風有參與的感覺,“沒事兒,明兒給它包幾個大的,裡面隻放肉和排骨,單獨蒸一下,好歹是那麼回事。”
“這法子好。”蔣氏瞧着随風,滿眼慈愛,“等到來年做粽子,随風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曉風接道:“說不定還會犯嘀咕:瞧着做的時候沒排骨,怎麼我吃的就有?”
大家都笑起來。
同樣的一日,長甯長公主率領顧月霖、李進之、沈星予和千名官兵,幫助兩個村落的百姓搬到就近的軍兵營房暫避。
兩個村落緊挨着,名字以南北作為區分,人口共計四千餘人。
這麼多人,自然是大村落,在風調雨順的年月,所在地其實很有優勢,離熱鬧的鎮、縣不算遠,百姓除了務農,還能找到其他貼補家用的活計。
一千軍兵,有一半的人臨時充當車夫,各趕着一輛馬車,一大半有車廂,餘下的是平闆車。
全是長甯從附近臨時征用的。
這些村民都要帶上行囊,換洗衣物、存的銀錢等,路程又需要将近整個白日,很多人定然支撐不住。
老弱病殘全部乘坐馬車,其次是半大不小的小姑娘、太胖或太瘦的男女,再就是比較重的行囊。
行囊送到馬車上,有專人記錄,并在竹篾上填寫姓名,再把竹篾交給寄放包裹的百姓,交代兩句。
村民本就會在包袱上做記号,拿到竹篾,便妥當的放進包袱裡;等到拿回時,找到對應的竹篾交還,記錄之人劃去記錄,才能領走行囊。
這樣一來,便可最大限度地避免拿錯的事發生。
隻這一件事,村民就對長公主滿心感激和欽佩。人家可是真真正正的護國公主,當年為國為民流血流汗,到了如今,竟能為百姓考慮到細緻入微的地步,任誰能不動容。
再一點,長甯禦下有方。官兵的面相或許有天生的冰塊臉、麻木不仁臉,但對百姓說話時都很和氣,比起那些動辄吆五喝六輪鞭子的衙役官差,實在是天壤之别。
這些村民所不知道的是,今日這些軍兵之中,有幾十号就是他們最厭煩的那種衙役。
在此之前的幾日,長甯已經帶着顧、沈、李和他們安置了大幾千百姓。那些把自己當大爺、對百姓耍橫的,長甯全賞了一通鞭子,還不準任何人裝死,得接茬跟着她辦差。
有那些人的例子擺着,誰還敢跟百姓擺譜?
而百姓絕大多數都是淳樸的性情,你對他好,他便回報給你相等甚至更多的善意。
幾千人的隊伍,沒有氣勢可言是一定的,規模卻也是浩浩蕩蕩。
天明時分上路,近正午趕到一個開在大路邊的小飯館,長甯下令停下用飯——
早有一隊夥頭軍帶着炊具米面肉菜過來,在飯館内外兩頭忙碌,做好了豬肉炖菜、白飯、大饅頭。
長甯和三個異姓手足跳下馬,圍坐到飯館外一張桌子前。
沈星予見桌上有茶具,給自己倒了杯茶。茶沒味道可言,他也不介意,隻是口渴了而已。
其餘三人則不約而同地取出小酒壺,慢慢地喝酒。
飯館老闆戰戰兢兢過來請安,問幾個人想吃什麼。
長甯卻是一擺手,“夥頭軍做什麼,我們就吃什麼。”她一向如此,最起碼的好處,是夥頭軍不會敷衍了事。
老闆強忍下詫異,唯唯諾諾退到一旁。
喝了一會兒酒,顧月霖、李進之同時收起小酒壺,去夥頭軍那邊領回四個人的飯菜。
四個人拿起筷子,優雅又迅速地用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