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仔趁機溜進他家院子,跟他家的狗嬉鬧。
阿瀚坐在自家院子裡擺弄相機,見到李文星,站起身叫住他,上下打量道:“我聽說你要種甘蔗,還以為是假的。一畝甘蔗地一年下來,頂多掙個兩千塊,你确定?就你細胳膊細腿。”
這麼少?
雖然他沒有打算靠種甘蔗掙錢,但聽到收益便蹙起皺起眉。
“我爺說種來自己吃的,再說了我哪裡細胳膊細腿,昨晚我可翻了一天的地,好嗎。”
阿瀚樂了,“哦,那你打算回來做什麼?自媒體?還是遊戲?想好了?”
阿瀚畢業後在一線城市做了兩年的室内設計,後來不喜歡高壓的工作環境,辭職回來做自媒體。
大學生在村裡時稀有物種,阿瀚的父母對他寄予厚望,死活不同意他辭職回鄉。後來他趁着短視頻的熱度,做起了自己的賬号,有了收益,才慢慢得到家人認可。
“你說的我有考慮過,感覺不适合我,現在還不知道。”
在他考慮回鄉的時候,有跟阿瀚聊過。
現在不是自媒體的風口,且自媒體已經泛濫成災,他想不到什麼獨特的角度和選題。
“那你繼續做遊戲呗。”
他沉默了片刻,突然挑起另一個話題,“阿瀚哥,你知道哪裡能搞到金屬探測器不?”
“金屬探測器?要來幹嘛?”
“我在想,我如果能從地裡挖出黃金,就可以躺平了。”
“……”阿瀚沒了興趣,轉身,“你快去翻土吧,過年吃了我家這麼多甘蔗,種出來的話年底給我留一捆。”
白仔看到自家主人走了,扭頭就跟上,一路上又是啃花又是啃草,歡快得很。
它的主人停下,它也停下,坐在腳邊打了個哈欠。
“白仔,這半邊的田就交給你翻了。”
它擡頭,順着主人手指的方向看過去,歪了一下腦袋,似乎聽懂了,撒腿就往那邊沖。
李文星叉腰站在原地,看着自家在狗,在沒有動過的那半邊田裡玩得撒歡。
“……沒用的汪汪隊,今晚少吃點飯。”
白仔毫不知覺自己要被克扣晚餐,一會兒追蝴蝶,一會兒撲花,一會兒在草地打滾。
另一邊,一個人類像是打雞血般,奮力揮鋤頭,挖出一個半米左右寬的坑後,額頭已經冒汗。
撐着鋤頭休息半晌,凝視着坑裡新鮮的泥土,搖搖頭,“就這體力,有黃金也挖不出來。”
旁邊的田跟他家不一樣,早就整好地,施了肥,放眼望去,隻有他一個人孤零零在這裡。
哦豁,終于有人來了。
一條小路從山腳蜿蜒而來,走在上面人影,越來越大,越來越清晰。
身形欣長,手提一個黑色袋子,黑色中長款風衣,短發,墨鏡……
整個人的氣質,跟這裡的格格不入。
他眯起眼睛,感覺那人越看越眼熟。
那人朝他招手,“李文星!”
這熟悉的聲音!
“何青衍?!”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何青衍摘下墨鏡,潔白的牙齒在陽光下閃閃耀眼,就跟他的人一樣。
李文星雙手疊在鋤頭的另一頭,眉頭緊皺,一時不知道看到的是真是假。
看着那人走近,一塵不染的白色闆鞋笨拙地踩在地裡,一步一步走過來。
“驚喜嗎,李文星。”
驚你的大頭喜!
“你來這裡做什麼?怎麼知道我在這裡?”
“我跟你說,我連工資都沒要,就當做給你賠錢了。你要是覺得不夠,我要錢沒有要命一條。”
他用鋤頭朝他的鞋撥去松軟的泥土,何青衍連退幾步,手提包沒拿穩掉在地上。
何青衍讪讪笑道:“我不是來找你要錢,給你發信息你都不回,打電話不接,昨天特地給你發了短信,你沒收到嗎。”
他習慣性摸了摸口袋。
“出門太急,沒帶手機。”
“你到底來這裡幹嘛,說!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說!”
看他舉起鋤頭,何青衍擡起手做投降狀,“我那公司倒閉了,被趕出家門,隻能來投奔你了。你的員工信息表上面,填了這裡的地址,我想說來碰碰運氣,沒想到我們真有緣。”
鋤頭垂下。
其實他前天看到朋友圈裡,前同事發的動态,知道了公司倒閉的事情。
說到遊戲公司的事,雖說不用他承擔任何後果,可真論起來,倒閉也跟他有關。
何青衍觀察他的表情,确認沒有攻擊和防備的時候,彎腰撿起手提袋。
忽的,鋤頭又被人揮起,他條件反射地放下手提袋,舉起雙手。
“有你個大頭鬼的緣,别挨老子。你當初說了,我是可以随時走的。”
“汪汪汪——”
一個白色的物體從遠處奔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