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串滋啦滋啦冒油,香氣一個勁兒往鼻子裡鑽。
三阿哥和四阿哥娴熟地翻串,反倒是柏江插不上手。
柏江羞得滿臉通紅,“奴才該死,連這點小事都做不好……”
三阿哥笑道:“這也怨不得你,你以前是雜役,哪見過這個?你連這肉熟沒熟都看不出來吧!”
柏江讪讪地笑,“是,奴才在家的時候,過年的時候能吃一頓肉,那就很了不得了!後來進了宮,飯菜都是膳房做好的,沒油水沒鹽沒滋味,不過能填飽肚子!奴才是跟着您了,才見了好多世面!”
三阿哥說道:“不用覺得不好意思,烤串很簡單,多吃兩次你就會弄了。”
三阿哥把烤好的肉串遞給四阿哥,挑了一串小的遞給柏江。
柏江哪敢吃,“不不不,主子還沒吃呢!”
三阿哥硬塞進他嘴裡,“這還有呢,吃你的就是了!”
四阿哥看看這二人,嘴裡啃着肉,心裡又開始挑毛病。
三哥院子裡着實沒規矩,奴才都跟主子一桌吃飯了。三哥還把肉串喂到小太監嘴裡,對他未免太好,像養兒子似的。這小太監也不行,看着機靈,做事笨手笨腳。放着那麼多從小伺候的機靈奴才不要,三哥怎麼選了這個粗粗笨笨的?
柏江吃完這一串就站起身,他得有點眼色,哪能一直坐在那大吃大喝!他取了扇子給兩位小爺扇風,免得他們在爐子旁邊熱壞了。
柏江問道:“三爺,四爺,你們那麼尊貴的人,怎麼還會做這些?”
他們可是金尊玉貴的皇子,居然會做這些粗活!柏江琢磨着,就是他們鄉下地主老财家的孩子也不會弄這個啊!
四阿哥說道:“皇上經常帶我們去獵場,打到了新鮮獵物當天就分食烹煮。一般來說,割肉烹饪這種事自然交給下面的人去做,但皇上說不能忘了先祖遺風。”
三阿哥:“就是說有些事情你可以不做,但不能不會。”
老祖宗在白山黑水間策馬奔騰,能與野狼黑熊搏鬥。作為後代,你要不怕血,不嫌髒。要是看見獵物開膛破肚的屍體就躲老遠,那成什麼樣子!
三阿哥對老祖宗的榮光無感,對皇上的教育方式持保留意見,他認為皇上培養的不是兒子,他想要一群特種兵。
說話間又有人敲門,柏江忙把院門打開,一個十七八歲的太監滿臉堆笑上前一步。
“我是四阿哥的貼身太監蘇培盛,請問……我們家四阿哥在這吧?”
四阿哥回頭喊了一句,“我在呢!進來吧!”
蘇培盛忙笑道:“我的爺,您可叫奴才好找!”
四阿哥冷嗤一聲,“我出來的時候你就在後面偷看,我還沒治你偷窺的罪呢!”
蘇培盛知道四阿哥不是認真要治他,忙笑着打個千,“奴才該死,您饒命!”
他瞧見三阿哥和四阿哥在烤肉,趕忙上前。
“奴才最會料理這些,兩位爺隻管吃喝,奴才做這些就是了。”
他挽起袖子,輕手輕腳地翻着串,刷油,撒調料粉,一舉一動賞心悅目。
柏江舉着扇子都看傻了,同樣是皇子的貼身太監,怎麼人家幹活就瞧着那麼漂亮呢?
蘇培盛回頭沖柏江笑,“小兄弟,你吃過飯了嗎?”
柏江傻乎乎地搖頭,“還沒……”
“你先去吃飯,這裡有我呢!”
柏江不肯,蘇培盛笑道:“我是吃過飯才來的,這裡交給我,你就放心吧!”
三阿哥沖柏江笑了笑,“今日來個好哥哥替你當值,你快去吃飯吧!回頭謝這位好哥哥就是了!”
得了三阿哥的同意,柏江這才走了。
等他走後,四阿哥又開始點評起來,“三哥對這個小太監未免太過嬌縱。你當時就不該遣散院子裡的奴才,再者就算隻留下一個,也該把來喜留下來。你看那小太監,還不懂事呢!”
蘇培盛偷偷瞄主子一眼,主子又多事,你一個做弟弟的,平時與三阿哥不算親近,怎麼好點評人家院子裡的事情?
三阿哥好脾氣地笑了笑,“人和人是不一樣的,你喜歡機靈的,我覺得笨笨的倒好。再者我現在不出門,别人也不能進來,要那麼機靈的奴才做什麼。”
四阿哥自悔失言,今天三阿哥很正常,他都忘了這人有病,已經被幽禁起來了。
吃完烤肉,收拾了殘羹冷炙,兩位阿哥一人捧一盞濃濃的茶消食。
蘇培盛瞧見那一碗喝了一半的稠粥,随口吐槽,“這是小廚房哪個廚子煮的奶茶?怎麼不把米缸都倒進去!回頭奴才得敲打敲打他們,奶茶要稀稠有度,做成這樣糊弄誰呢!”
三阿哥瞧瞧他,“這是我煮的。”
蘇培盛:“……是、是嗎?呵呵,呵,奴才是說,煮成這樣才好呢!之前的廚子煮的都是什麼玩意兒!”
三阿哥笑得前仰後合,“真是難為你找補了。”
四阿哥皺眉趕他走,“趕緊回去吧!别在這丢人現眼了!”
蘇培盛讪讪地走了,這回院子裡沒有别人了,三阿哥問道:“現在心情好點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