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該沒收誰的手啊!
江時景把他的手反過來,手心對着手心,手指穿過他的手指,扣住,握好。
“……好好看電影吧。”
季渝的小心思被身邊的人實現,高興地晃着腿,往江時景那邊近一點,再近一點,小腿都要搭在江時景的腿上。
平闆的畫面突然一黑,劇情進入回憶,季渝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了過去,動作也慢慢停了,這讓江時景的心總算是可以平靜一點了。
可他隻安靜了一小會。
季渝就把手臂塞在了江時景的手臂和胸口之間,緊緊貼着,手不住地蹭着江時景的手指,嘴裡說的話還是和電影有關,就好像做出這種行為的不是他一樣:“江時景,你說這個電影……”
電影怎麼了?
江時景也不知道自己聽沒聽進去,嘴好像已經開始回答了。
季渝聽到回答點點頭,整個人趴下,用另一隻胳膊墊在下巴下面,頭還靠在兩人交疊的手上,擡着眼皮看。
江時景突然想起來,早上看天氣預報的時候說今天晚上的氣溫要降到十度以下,帳篷外呼嘯的聲音也确實印證了這個事實。
可是睡袋裡面、身邊的人都太溫暖了。
溫暖得讓他有了一種已經和他在一起了的錯覺。
這個錯覺讓他産生了一種難以形容的期待感,可是這種感覺很難捱。
他越來越想靠近季渝了。
握了握空着的那隻手,江時景歎口氣也趴在了枕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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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過半,江時景打了個哈欠,這才反應過來季渝已經安靜很久了。
他動了動頭,轉過去,輕柔的呼吸直接打在他的鼻尖。
季渝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已經睡着了,或許對他來說這種電影還是有些無聊。
他睡着的時候很安靜,和早上一樣。另一隻手拽着睡袋的一角墊在頭的下面。眼皮微微顫動着,江時景這才發現季渝的睫毛很長、很密。
他突然就很想摸一下。
可惜雙手都沒有辦法動,他隻能動動頭,妄圖看得更清晰一些。
面前濕熱的氣息提醒他,自己離季渝的臉不過七八公分。
江時景下意識把眼神向下移動,放在了季渝的嘴唇上。因為趴着的姿勢,季渝一半的臉被擠壓到讓嘴唇微微嘟起。
看着……好軟。
他手上的力氣無意識加重,季渝在睡夢中皺了皺眉,手往外抽,想掙脫出來。
江時景這才回過神,臉砰的一下砸到枕頭上。
你在想什麼啊江時景……
他蒙着腦袋,一隻手伸出去把平闆關了。
耳機裡的聲音随之消失,世界隻剩下風聲,和比風聲更加清晰的季渝的呼吸聲。
直到心髒跳動的聲音逐漸蓋過這些,敲打着他的耳膜。
要命要命要命……
江時景在腦子裡把“色即是空,空即是色”硬是念叨了很久,才擡起頭。
因為沒有了平闆的光,整個帳篷裡面黑漆漆的,他把兩人握着的手找了個合适的位置放好,這才伸手尋找季渝耳朵上的耳機。
但沒有。
掉在哪兒了……江時景在睡袋裡面摸了摸。季渝身邊散發的熱氣直往他的手指尖撲,實在忍受不了,他才退了出來。
把手放在冷空氣中緩了緩,思考着耳機可能掉在哪兒,這才想到,因為季渝要和他說話,所以耳機在另一個耳朵上,而這隻耳朵現在壓在下面。
怎麼辦,戴着耳機睡覺明天耳朵會疼的。
眼睛逐漸适應黑暗,江時景終于又看清了季渝的臉。糾結了半天還是選擇伸手過去。可是這個姿勢很别扭,他嘗試了很多次才找到合适的位置從季渝的脖子下面摸向耳朵。
終于他的手指尖碰到了耳垂,他又往前伸了伸。
“唔……”
江時景吓一跳,以為把季渝吵醒了,但他好像隻是手壓麻了,挪了出來又繼續睡。
可是這樣江時景的手就完全地被壓在了他的臉下面。這個姿勢就像是在抱着他睡覺一樣。手中的臉頰微微發熱,他吞了吞口水。
好軟……
江時景動了動手指,發現完全沒有抽出來的可能。
這下真的完蛋了。
他甚至打算小聲地叫季渝起來:“季渝……”
“季渝?”
聲音小得像蚊子一樣,季渝閉着眼睛睡得很香。
他又嘗試動了動手指,還是沒辦法抽出來,但是他發現可以用小指把耳機勾掉。
他也的确這麼做了。
江時景看着掉在季渝臉頰旁邊的耳機,這才擡起頭,朝着上方長長的舒了口氣,怕再吹動他的頭發。
一隻手被緊緊握着,一隻手在臉頰下壓着。
今晚又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