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人工智能竟然想要學習人類的感情,沈意綿感慨地想,學什麼不好,非學這沒用的玩意兒。
但如果謝律想要,沈意綿覺得自己還是能幫上一點忙的。
“真不是跟你吹,我上高中的時候人稱情聖,知道有多少人追求我嗎,二十個,整整二十個。”
可惜全是男的,外号其實也不叫情聖,叫先天Omega聖體。
沈意綿侃侃而談,一副過來人架勢攬住謝律肩膀,“你真想學,倒也簡單,我現在就能教你。”
謝律淡淡瞥他,順勢把儲物戒塞進他手心,“收下學費,我洗耳恭聽。”
見他有興趣,沈意綿也不再推辭,清清嗓子,故弄玄虛道,“想跟人建立感情,首先你就不能一直闆着個臉,俗話說得好伸手不打笑臉人,你闆着臉誰會樂意親近你。人都是通過表情表達情緒的,你會不會做表情?”
謝律點頭。
“哭一個我看看。”
面無表情的臉上撲簌簌落下一串眼淚,哭得像讨債的鬼。
沈意綿被他哭得一陣驚悚惡寒,“行了,我都有點害怕你了。笑會不會?”
謝律停止流淚,唇畔微微揚起一抹笑容,說實話是好看的,可一旦聯想到他是AI,沈意綿就怎麼看怎麼不順眼,隻覺詭異,就好像家裡的微波爐在笑。
他還沒想好怎麼形容,又見謝律邊恬淡微笑邊淌下兩行熱淚,聲音平靜,“這是兩種表情的組合呈現。”
沈意綿吓壞了,“誰tm問你了?”
“是我自主研究的,我命名為笑哭。”
“閉嘴。”
這死人機,百分之二的自我感覺良好還是太高了。
沈意綿正琢磨怎麼教他運用表情時,門外忽然顫顫巍巍走進一個瘦弱女子。
他神色微驚,下意識摸上腰間長劍,卻見那女子激動地跑進屋内,“小花,小花呢?”
聽到聲音,屋内正睡着的春花睜開眼,不可置信地跑到外屋,連鞋都顧不得穿,“娘親?”
“小花!”
母女兩人緊緊相擁,喜極而泣。
沈意綿錯愕地看向謝律,“這是怎麼回事?”
“昨夜清理走屍時,在城主府的牢獄内找到了那女孩的母親。”謝律平淡開口,擡起手腕觀察電量,低聲道,“順路帶回來了。”
聞言,沈意綿怔忡片刻,忽然有些想笑,“你先前不是說要規避風險麼?”
“我讨厭規避風險,更喜歡從源頭解決風險。”謝律隻從春花和沈意綿三言兩語間便推斷出了春花的訴求,隻要解決了這個訴求,那麼風險自然不會再産生。
不過他到時春花的父親已經被魔族殺害,所以隻帶回一人。
母子兩人哭了好半晌,春花娘抱着小春花跪在謝律和沈意綿面前,千恩萬謝道,“多謝二位小仙長救命之恩,我們母女二人此生此世無以為報,花兒,給恩人磕頭!”
沈意綿連忙上前攔住他們,低聲道,“除魔救人本就是焉山弟子立身之責,嬸子言重了,快起身。”
春花抹了抹眼睛,還是堅持給沈意綿和謝律磕了一個響頭,“恩人哥哥,謝謝你們。”
“好孩子。”沈意綿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輕笑道,“我就說吧,謝律哥哥肯定會幫你的。”
聞言,春花有些怯弱地望向謝律,半晌,在即将對上謝律視線時,小丫頭趕忙收回視線,在沈意綿懷裡小心點頭。
其實……
昨夜她偷偷跑出門自己去找爹娘了,隻不過沒跑多遠就被謝律逮住。
就好像開了天眼一樣,她想不明白謝律怎麼會知道她在哪,又怎麼猜到她會跑出來。
直到謝律居高臨下地望着她,冷白劍尖滴着血,眸底森寒如冰,“我是不是說過,誰也不能離開?”
“不允許,再有下次。”
那一刻,春花渾身都打了個寒顫,就好像眼前人不是活人,而是和那些走屍魔族面具人沒什麼兩樣的怪物,謝律絲毫不在意她的性命,随時有可能殺掉她。
春花怕極了,連哭也不敢哭。
被抓回來之後,她一夜沒敢睡覺,直到清晨才困倦疲憊地睡着。
隻是沒想到,一睜開眼就見到了娘親。
謝律哥哥,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呢?
她吃了哥哥的飯,哥哥又救了她娘親,春花怯怯地想,應該是好人吧。
至少……另一個哥哥在的時候,謝律哥哥看起來很正常,遠沒有那麼可怕。
“今日要清理城主府内的走屍,晚上可能不會回來。”
謝律從儲物戒取出一串炊餅,擱在桌上,是偵察城主府時順便拿回來的,那些魔族在城主府吃着山珍海味,他本還想帶幾個菜,沒找到合适的打包袋遂作罷。
沈意綿摸了摸那炊餅,還熱着,随手拿起擱在嘴裡咬了一口,“這麼快就到城主府了?”
“嗯。”謝律簡單估算了片刻,給出計算結果,“大概太陽下山後我就會回來。”
AI的效率的确奇高,他們來這總共才兩天,謝律竟然把一整座城的走屍全部清理幹淨了。
沈意綿終于體會到被帶飛的快樂,天階任務摸魚劃水就能過,簡直爽爆了。
“那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謝律點頭,轉身離開前,他擡頭瞥了沈意綿一眼,似是想叮囑些什麼,轉念想到昨夜沈意綿的保證,他抿了抿唇,幹脆沒有再提。
他前腳剛走,沈意綿清晰聽到了身旁的母女倆輕輕呼出口氣,好像有謝律在時她們連大喘氣也不敢似的。
“這位小仙長真是威嚴……”春花娘神色複雜地小聲道,“昨晚上他一人除掉了城主府大半的走屍,我從來沒見過那樣的陣仗,實在是令人震撼佩服。”
沈意綿當然知道謝律很強,那畢竟是未來最高端的人工智能科技,還是軍用型改造的,到修仙文裡不吊打一切才怪。
“隻是……”春花娘似乎想說些什麼,半晌,卻硬生生忍了回去,“想來以這位小仙長的實力定能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