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沈意綿智力絕對是沒問題的,他頂多就是太愛胡思亂想,而且擅于把一切事情往最壞的方向思考。
“不用了,我高中測過。”他有些郁悶地道。
“多少?”
“112。”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水平。
話音落下,謝律眉宇微皺,輕聲道,“不應該……”
沈意綿咬了咬牙,幹脆不再吭聲,等待這場智力羞辱快點過去。
“你别多想,我沒有羞辱你。”謝律平靜開口,“我隻是覺得以你的智力應該不會聽不懂‘無論發生任何事都絕對不能離開’這句話的意思。”
果然還是來了。
沈意綿深吸一口氣,耐心解釋道,“我擔心你會出什麼意外,畢竟你把護體項圈給了我,又一直遲遲沒有回來,萬一……”
謝律打斷他,“沒有萬一。”
沈意綿微皺眉頭,被他激出些許火氣來,“我承認我的擔心是多餘的,而且行事沖動了些,但我出發點絕對是為了你的安危着想。”
爸了個根的,他現在說話都開始有點謝律味兒了。
謝律淡淡看他,不置可否道,“這樣看來,人類的确沒有辦法嚴格執行每一條指令。”
沈意綿聽出他話裡有些陰陽怪氣,可偏偏又沒辦法反駁。
憋氣一陣,他扭過身去背對謝律,冷聲道,“行,下回我絕對不管你。”
好心當成驢肝肺,他就不該擔心一個AI的死活!
話音落下,兩人都沒有再開口,衣櫃内陷入了沉沉的寂靜。
不一會兒,廂房門忽然吱嘎響了一聲。
兩道腳步聲輕飄飄地傳來,沈意綿瞬間渾身緊繃,清晰嗅到了一股惡臭的魔氣。
黑暗中,他什麼也看不到,隻聽那腳步聲愈走愈近,在離衣櫃不遠處停了下來。
“咱們這樣躲懶,萬一被主子知道可怎麼辦?”
“怕什麼,那天階弟子不是還沒抓到麼,祭祀還要再等半天呢。”
靠,這倆魔族在哪偷懶不好,非挑這裡?
沈意綿背對謝律,脊背緊貼着對方的胸膛,雖然很不願意承認,但隔着衣服傳來的謝律的體溫讓他安心不少。
廂房外突然響起一道爆炸聲,沈意綿肩頭猛地抖了抖,心髒跳到了嗓子眼。
“什麼聲音?”
“沒事,放炮仗呢,祭祀前的儀式之一。”
兩個魔族像解說員一樣,為沈意綿解答了疑惑。
看來祭祀很快就要開始了,不知是不是沈意綿太過害怕被發現,他總覺得身上發冷,好像被那兩個魔族的魔氣感染到了般,手腳冰涼。
過了片刻,那股刺骨滲人的冷意逐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他浮躁心煩的熱,如同千萬隻螞蟻争先恐後啃噬着他的理智。
沈意綿身子徹底撐不住,向前傾倒,幸好被謝律及時扶住肩膀。
那隻手冰涼極了,仿佛炎熱夏日在操場狂奔一千米後喝到的第一口水,沈意綿眼睛微微睜開,抓住救命稻草般輕握住那隻手。
謝律身形一頓,顯然察覺到不對勁,用法術傳音過來。
“你怎麼了?”
身上逐漸逸散出甜膩如蜜般的氣息,手腳酥麻無力,面條般軟塌塌地搭在謝律的胳膊上,沈意綿腦海裡聽不見任何聲音,他倏地想起一件事。
喉嚨幹渴無比,他傳音給謝律,“今天什麼日子?”
“二月初六,驚蟄入春。”
壞了。
沈意綿再顧不得其他,推開謝律,小心翼翼翻遍身上每個口袋,瓜子、靈石、蛐蛐罐……他怎麼裝這麼多破爛來??
終于,在理智即将崩潰前夕,他從最後的口袋内找到一個雪白瓷瓶。
擰開,倒出一粒,沈意綿狼吞虎咽吃進嘴裡。
雙手脫力撐着地,體内那灼熱難耐的躁動之意以極快的速度平複下來。
——每年入春,狐族都會發情。
司無幸早就提醒過他要吃藥以備萬一,可這幾天他心思都在這狗屎任務身上,早把這茬忘到了腦後。
好險好險。
要是在這鬼地方發情,就算魔族不殺了他,他也得自己找個樓跳了。
沈意綿長舒一口濁氣,蜷起指來,确認力氣也恢複了,說明這次發情已經徹底壓下去。
其實從前也發過情,隻不過他都是躲在寝殿裡自己解決了,幾乎沒有像這次似的在外面發作。
“哈哈,真是吓死我了,還好我早有準備。”
他就說自己怎麼可能弱到被兩個魔族吓癱了?
沈意綿如釋重負般呼出口氣,剛想跟謝律說自己已經沒事,轉過頭卻見少年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方才隻顧自己,現在他才發覺,寂靜的廂房内,不知何時溢出幾道壓抑隐忍的喘息。
他心中咯噔一聲,像是察覺到危險氣息的小獸,趕緊磨蹭着躲開,然而這衣櫃實在太小,容下他們兩個就已經是極限,他退無可退,隻能趕緊傳音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