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記狀似花狀,用刀尖刻成,指頭摸上去還能帶下一層白色的粉,是新刻不久。
許羚判斷出這是滿月留下的,于是她便順着這個标記走進了它旁邊的通道。
不同于之前通道的筆直,這條道明顯崎岖很多。在她又一次拐彎後,她總算來到了一處較大的空間。
這裡似乎是存酒的酒窖,她剛進來便看到各個角落上堆疊成山的酒缸,空氣中漂浮着濃烈的酒味,僅聞上一會兒便有點頭暈目眩。
她緊忙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在裡頭尋找着出路。
最後,她在一堆酒缸後頭的石牆上找到了一扇隐蔽性極好的門。
推門探頭一看,裡頭又是一條長長的不知終點的通道,好在,這處是有燭光的。
往内走了許久,許羚突然往回退了幾步。
在一處火把底下有一個細細小小的标記,不仔細看完全不能發現,她剛剛經過時也不曾在意,隻是粗略地掃了一眼,但是她在看到下一根火把時,突然意識到了不對。
她擡手撫上去,與剛剛那外邊的花狀标記如出一轍,料想通往下個地方的鑰匙就在此處了。
許羚試探性地以火把為中心,在周圍的牆體上敲敲推推,但是一通下來并未發現不妥,于是她将目光轉向了火把本身。
滿月将标記做在火把的底下,除了隐藏性外,最大的可能就是這火把自身就有講究。
她伸手去拿,發現移動不了,當即手上用勁向左轉開了開關。
一聲輕微的“咔哒”聲在空蕩的通道裡清晰可聞,她尋着聲音的方向看去,原來就在她剛剛踩過的地上打開了一道向下的石階。
手裡的東西松動了,許羚遲疑了一下,然後将已經可以取下的火把緊緊握在手中。
石階盤旋向下,越到底下,空氣中的濕度越明顯,耳邊好像有水流沖擊的聲響,越來越大。
走下最後一階石梯時,她直接一腳踏進了水裡。
幸好水位不高,隻勉強夠到她的膝蓋。
逆着水流走出一段距離,水霧漸漸濃重起來,火把能照到的範圍已接近于無,再往内走了幾步,它幹脆就直接滅了。
拿着也無用,許羚毫不猶疑地将其棄了。
前邊不遠處,一個高達百米的瀑布出現在眼前,在一座山的内部能形成這樣的可謂是奇觀。
此時,她已經可以算的上是從水裡出來的了,渾身上下沒一處是幹的。
于是,她幹脆破罐子破摔,攀着一旁的石峭,一步一步艱難地靠了過去。
其實,走到現在,她不是沒有懷疑過滿月是否真的将通往新月組織内部的标記留給她,而是,她選擇在懷疑過後相信他。
相信他這樣一個人不會是那種會允許即将成功的計劃中道崩殂的人。
她一直都知道,在滿月從未對任何人明說的計劃中,她是最關鍵的一步。
于是,懷着這樣的一個信念,她成功走到了這裡,也成功地看到了那隐藏在瀑布水流後邊的通道。
成功爬上岸後,許羚閉着眼睛,久久不得動彈。
渾身上下沒有一處是不疼的,眼皮沉重,想就這樣一閉不起。
在恢複體力的這一段時間内,她的腦中如走馬燈一樣将截至目前發生的事一一串聯起,計劃好下一步她需要做的後,她撐着發抖的手臂從地上爬了起來。
無意間垂頭一看,她笑了。
濕透的衣裳在地上留下了一道人形,雖毫無姿勢可言,但還是能看的出留下這道水痕的人的疲憊。
歎了一口氣,她默默地從一旁掃來一些塵土,勉強地将人形毀去。
沉重的心情因這一出輕松了不少,她繼續向内踏上了這一條不回頭的路。
走了許久,前方終于有光明透進,隐隐還有交談聲傳來。
許羚屏息靠牆而立,俯耳去聽他們的聲音。
“欸,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你還有心思在這兒抱怨呢,還不如快些想想我們究竟要跟誰才是正道。”
聽聲音,裡頭應該隻有兩個人。
“天知道大司祭怎麼會突然跟天使幹起來啊,之前不是好好的嘛……”
“你也說了是天知道。現下組織裡分為兩派,分别支持大司祭和天使,兩邊的勢力都很強大,我們這些頂多算是炮灰,若不趁早做出選擇,恐怕今後就沒我們的事了。”
天使?又是一個新職位。
許羚還想再等一會兒時,裡頭突然亂了起來。
“快,天使中毒了,有人說是大司祭幹的,現下兩邊人正在聖殿對峙,我們快過去。”
是一堆人沖了進來,然後齊刷刷地都走了,許羚在他們都離開後才從通道中出來,看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場景,她的眉頭慢慢皺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