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越川沉默片刻,随後點頭:“林叔兒子還在國外留學,他們夫妻兩個就地過年了。”
“原來是這樣。”明願點頭,“那哥哥,你等我一下,我先去吃個早餐。”
明願轉身往餐廳走去,腳步輕快又帶着幾分迫切。
席越川看着她的背影,眉眼微微松動。剛才在樓梯口那一瞬,他差點以為,她又要說出什麼讓人擔心的話。
明藍用眼神詢問兒子,“願願昨晚見了誰,今天把妝化得這麼濃,昨晚哭過了?”
席律聞言,眉頭一緊,神色沉了幾分。
席越川懶懶靠着椅背,聳了聳肩,淡聲道:“媽,您别多想了。願願跟着厲京承這一年,吃了多少苦,咱們心裡沒數?難得回來幾天,想換個風格,化個妝又怎麼了?”
明藍還是有些不放心,歎了口氣,低聲道:“可我總覺得,她心裡憋着事,笑得也不踏實。”
席律開口,聲音沉穩有力:“她是成年人了,自己的事,自己會處理。我們别給她太多壓力。”
明藍把抱枕丢在丈夫身上,“有本事,到時候你别出面幹擾女兒的戀愛。”
“……”席律咳了一聲,臉色不變地拿起了手機掩飾。
席越川起身,慢悠悠地道:“爸媽,那我去準備一些送給林叔的禮品,等下願願吃完,我直接帶她過去。”
明藍沒好氣地擺手,“去吧。”
席越川走遠,席律終于忍不住伸手把明藍拉到身邊:“行了,咱們女兒聰明着呢,輪不到我們瞎操心。”
明藍哼了一聲,嘴上不服氣。
車上,明願摘掉自己的假睫毛,指尖動作輕柔,“林叔最近的身體怎麼樣?”
席越川單手握着方向盤,餘光瞥了她一眼,語氣溫和道:“前陣子頸椎不太好,最近好多了,就是還是有點操心球場上的事,閑不下來。”
明願聽到這話,微微蹙了蹙眉:“他應該早點歇一歇了,别總想着工作。”
席越川笑了笑,“等他兒子畢業回國,林叔自然就能放心了。”
明願“嗯”了一聲,低頭整理着妝包,神情比剛才輕松了些。
高爾夫球場,冬日陽光斜斜灑在偌大的草坪上,空氣中帶着微冷的清冽。
員工休息室裡,林叔穿着一件洗得有些發白的深色外套,和妻子坐在靠窗的位置,簡單地吃着午飯。桌上隻有幾樣家常菜,一鍋熱湯,還冒着熱氣。
門外傳來幾聲輕響。
林叔一愣,放下筷子,看向門口。
明願穿着一身簡潔的淺色大衣,站在門邊,手裡提着幾個包裝精緻的禮盒,笑着朝他們喊:“林叔,林嬸,新年好。”
席越川跟在她身後,抱了幾箱水果,“林叔,林嬸,新年好。”
林叔林嬸怔了怔,連忙起身,“少爺,小姐,你們怎麼來了?”
明願笑着彎了彎眼睛,聲音軟軟的:“今天大年初一,想過來給你們拜個年,順便看看你們最近過得好不好。”
席越川也将東西放在一旁,語氣溫和道:“家裡準備了一些年貨,不多,都是一點心意。”
林嬸連忙招呼他們進來,又去拿新的杯子倒水,嘴裡不停念叨着:“哎呀,這大過年的,怎麼還麻煩你們跑一趟,太破費了。”
林叔收拾小餐桌上碗筷,又擺出新鮮的水果。
席越川也挽起袖子,幫忙将水果一一擺好,又倒好茶水。
林叔心裡明白他們此行的用意。
當年車禍後,他入獄兩年,出獄後主動辭去了席家的司機職務。席家卻并未因此疏遠,反而安排他到自家的高爾夫球場做管理,還特地讓林嬸一同照料食堂,顧及夫妻倆的生活。
這兩年來,席家待他們如舊,從未有一絲怠慢,就連他們的兒子,也是在席先生的安排下,被送到國外進修。
而安城那邊,李明傑一家人,席家也一直在出錢照料,請了專業的護理,安排了舒适的住宿,從未松懈過。
離開高爾夫球場,席越川道:“在想什麼”
明願系着安全帶,側頭看了他一眼,猶豫道:“哥,你知道,厲京承不願意重啟項目是因為他父親嗎?”
席越川輕輕“嗯”了一聲,眸色深沉了幾分,問:“他告訴你的?”
明願垂下眼睫,聲音軟下來,“是。”
車廂裡一時安靜下來,隻剩下車輪碾過地面的細碎聲。
席越川握着方向盤,認真道:“願願,不管你想做什麼,席家都是你的後盾。”
明願歪頭看他,“哥,我們自己努力研發吧,厲京承可以做到,我們家這麼有錢,肯定也可以做的!一年完成不了,我們就用5年,10年。”
席越川聽着,側頭看了她一眼,眼裡染上了幾分笑意,鄭重地點了點頭:“好,那你回去就把辭呈甩厲京承臉上去!”
車窗外,新年的陽光穿過雲層,落在明願微垂的睫毛上,灑下一層淺淡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