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什麼?!
嶽辰傻眼,呼吸凝固,整個人僵在那裡,腦子裡隻剩下幾個混亂的關鍵詞。
季琛?妻子?林聽晚?
開什麼伏地魔愛上林黛玉的國際玩笑。
季琛把嶽辰的手扯開,順勢牽着林聽晚。
嶽辰趔趄,深吸一口氣,又因為太急躁,被自己的口水嗆到,劇烈地咳嗽。難以置信地看着季琛,他扯了扯嘴角,讪笑道:“扯,不可能。”
季氏繼承人結婚,怎麼可能這麼風平浪靜,季家不舉行一場聲勢浩大的盛宴都說不過去。再說了,圈子裡沒有任何消息,那些争先恐後想拿下季琛的女人們在群裡吵得不可開交,為了這麼一個男人,線上打嘴仗,線下扯頭花。
而且這兩個人,怎麼看都是完全兩個世界的人。
林聽晚和他嶽辰才是同類。
淤泥沼澤裡,破爛的、糟糕的、見不得光的那一份。
至于季琛,可能是看在林聽晚是他弟媳的妹妹,所以順手照顧一點。大老闆嘛,喜歡做慈善,得個好口碑。
季琛壓根沒聽嶽辰說話,眸光冷冽,如同冰冷的雨水,打在嶽辰的臉上。那眼神是直接扔過來的,輕蔑、不屑,像在看垃圾。
他一手撐着傘,一手牽着林聽晚,走進淅淅瀝瀝的大雨裡,上了車。
車門關上,嶽辰才回過神,氣急敗壞地沖那輛邁巴赫嚷嚷:“林聽晚!别他媽得意!老子跟你沒完!”
“你怎麼來了?”
車上,林聽晚低頭,慢條斯理地扣安全帶,聲音輕快,絲毫沒有剛才和那個人對峙而炸毛的樣子。
季琛輕輕一瞥,看見她的手腕處留下一圈清晰的紅印,是剛才嶽辰用力抓她的手腕留下的。
她皮膚白,是清透的冷白皮,年紀小,膚質好,用吹彈可破形容毫不誇張,像鮮嫩多汁的水蜜桃。所以很容易留下明顯的痕迹,尤其是那些讓肌膚充血的痕迹。
比如巴掌印、比如掐痕、比如……
季琛說:“不是讓我來接你?”
林聽晚噎住:“……我沒有讓你親自來接啊。”
她的原話難道不是随便找個人來嗎?
季琛似笑非笑,故意說:“我來接你,壞你事兒,不高興了?”
“我哪敢奢望季總親自來接我啊,要是耽誤了幾個億的大項目,把我賣了都彌補不了。”林聽晚說話的音調拐着彎。
季琛戲谑:“你值不了幾個億?”
微微斂眸,心莫名沉了下來,林聽晚看向别處,自嘲又頹然的語氣:“綠茵場上的足球能值幾個錢。”
她聲音很輕,像不經意路過的風,态度看起來滿不在乎。
季琛聞言幾不可察地皺了下眉。
言外之意,是她如同被踢來踢去的足球,滾過一身塵土和泥沙,最後被随便丢棄在某個陰暗的角落,沒有人會珍惜。
“而且,我再說一遍!”林聽晚側過身,揚眉瞪眼,看起來很兇,但唬不住他。她擡手指着後面,“我沒有在垃圾場裡翻垃圾的癖好,把我和那種人放在一起,你這是在侮辱我,太過分了。”
義憤填膺地說完,她變臉變得飛快,對着他燦然一笑,“但是謝謝。”
明媚的笑容落進眼睛裡,似有太陽照進來,季琛的心情無端愉悅了些,嘴角輕勾,挑眉:“謝什麼?”
“來得及時啊。”林聽晚說,“我差點就要被他拖去賣了,你就再也見不到我這個絕世大美女了。你笑什麼?”
季琛目視前方,抿唇,沒克制住,卧蠶盛着明顯的笑意。
“我沒吃午飯。”沒有回答她剛才的控訴,他的話題跳躍飛快。
偏偏林聽晚跟得上,自然而然的和他進行下一個話題,但沒有理解他的意思。她坐好,平淡的說:“哦,我吃過了。”
雨沒有停,車子停在亮着紅燈的路口。
季琛偏頭,靜靜地看着她,沒有說話。
林聽晚茫然地回視,在眨第三次眼睛的時候,反應過來,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無語頓時溢于言表:“你不會要我陪你吃午飯吧?你多大了,吃個飯還要人陪。”
但說實在的,她剛才在包廂裡扒拉的那兩口根本不夠塞牙縫。吃螃蟹可太累了,剝螃蟹消耗100kcal,吃到嘴裡的沒有1kcal。
腦子一轉,她的态度又是一瞬間一百八十度轉變。抱着胳膊靠在椅背,微擡下巴,清清嗓子,“我人美心善,就勉為其難地陪你去吃吧。”
季琛彎唇,喉間滾出一句低低沉沉、含着笑意的:“謝謝林小姐賞臉。”
.
陪季琛吃完飯,林聽晚困得直打哈欠。雖然有點餓意,但心情一般,胃是情緒器官,她的胃口沒有那麼好,隻喝了一點養胃的粥。
因為在她剛到這家聞起來就很好吃的店時,母親宋青岚編輯了一段文字發給她,其中心思想是叮囑她回英國之後好好上學,注意安全還有身體,少喝酒。
林聽晚草草掃了一眼,停在最後一句——[有事沒事都和媽媽保持聯系。]
心口微窒,她有點恍惚。
緊跟着,胃也有點不舒服。扭曲,泛酸。
季琛叫了她兩聲,她才回過神,随便點了一份甜粥。
慢吞吞地吃完之後,她就坐在那兒發呆,沒一會兒打起哈欠。
離開飯店,季琛說先送她回家,他下午還有工作要處理。
“我不回家,你把我扔在屈炀那裡就可以。”林聽晚說。
季琛看她:“很愛喝?”
知道她愛喝點小酒,沒想到她這麼愛喝,就差直接住在酒吧。
林聽晚支支吾吾:“還行吧。”
愛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很多時候酒精能找回她丢失的睡眠,也能扔掉她的腦子,不用去想太多東西,不會被噩夢驚擾。
她依賴酒精。
季琛沒有多問,改變行程,送她去“星期六”酒吧。她解開安全帶,他低聲說:“晚點來接你。”
林聽晚搖頭:“不用,我可以自己回去,實在不行我就睡樓上,房間很多的。”
“星期六”酒吧有專門提供睡覺的房間,類似酒店。但這些房間都是專門給屈老闆的好友提供的。畢竟有不少人在這裡喝得爛醉如泥,最後實在走不動道,隻能生拉硬拽,扔到樓上去。
手指點了點方向盤,季琛不疾不徐的開口:“我不放心。”
林聽晚大手一揮:“沒事的,這是屈炀的地盤。雖然我确實太漂亮了,總有人腦子管不住下面。但是不會有人敢在他這裡對我做什麼的,一切都在可控範圍之内。”
上次嶽辰那件事,純粹是她當時沒有在屈炀的眼皮子底下,而且她動手太快了。聽Miya說,屈炀在她走之後就把嶽辰摁在桌子上,刷他的卡買了壽星的單,然後把卡一扔,讓他滾。
季琛問:“一切可控,包括你?”
林聽晚一張漂亮的小臉立馬垮了下來,明晃晃的不高興:“所以你也要管束我嗎?”
“沒這打算。”季琛的視線在她的臉上停頓稍許,“别亂跑,有事給我打電話。”
“好!”林聽晚下車,笑吟吟地朝他揮揮手,步調輕快。
太好了,他是一個嚴格遵守互不幹涉條例的好盟友。
哦不,是最佳共犯。
.
屈炀下午不在,傍晚來酒吧的時候看見林聽晚坐在卡座,面前的玻璃桌上擺着一瓶人頭馬。
人!頭!馬!
對!瓶!吹!
沒有任何調配,完完整整的一大瓶!700ml!
屈炀沖到吧台,指着卡座裡的人,問Miya:“你瘋了?給她喝人頭馬?”
Miya一臉看淡生死的淡然,手裡清洗着英式搖壺:“我怕她翻吧台,她說不差錢。老闆,有錢不賺是傻逼,你說的。”
“……”屈炀猛地噎住,沒想到自己以前說的話此刻像回旋镖一樣紮在他的身上。他收回手,抓抓頭發,頂着一腦袋雞窩走過去,直接奪走林聽晚手裡的人頭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