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淺川便是眼不見心不煩,自然也管不着爹娘是否為難犯愁,是否有人問責。
畢竟白狐二老也是一族之君,不至于被人苛責到哪去,故而更是心安理得,帶着司佩享受自由的人間時光。
但從小嬌生慣養的司佩可不比溯水,腳步踉踉跄跄,嘴癟的能挂上一盞茶壺。
“姑姑要去哪兒啊,司佩走得腳都疼了,為何不直接飛過去。”
“你日後要在此停留一段時日,帶你熟悉熟悉環境啊。”
“呵呵,熟悉環境。”司佩嘴角抽了抽,開始認真思考,姑姑到底靠不靠譜。
兩個時辰之前,初到人間的司佩尚且歡天喜地,覺得看見什麼都很新鮮。
有一粒一粒裹着糖串成的冰糖葫蘆,有糖漿作畫而成各色人或物,有白白嫩嫩香甜可口的豆腐花等,許許多多很普通卻在狐宮看不到的小吃。
因為白狐二老不惜殺生,狐宮是從來不讓吃肉的,除了溯水偷偷從人間帶回的烤肉之外,她怕是要連肉是什麼滋味都不知道。
正是物以稀為貴,因為見得少吃得少,使得她對于吃肉吃肉之間是十分着迷,卻因種種原因出不了狐宮,又不能堂而皇之在狐宮殺雞烹肉,因為狐狸耳朵尖鼻子靈,會被人發現,她便隻能眼巴巴的等着溯水哪裡心情好,回淺川時想起她這位可憐巴巴愛吃肉的,唯一的侄女。
除此之外,狐後種了好幾院子的葡萄,淺川四季恒溫幾乎沒有季節變化,于是葡萄藤每一日都能結果,從來吃不完,無論待客還是宴席,幾乎唯一的水果就是葡萄。
到了人間,看見小攤上各種花花綠綠形狀各異的水果,更是稀奇得不得了。
原來這世上,不是隻有葡萄一種水果!
姑姑和她說過,人間的東西,都要花錢去換,可她沒錢。遇到想吃的,隻能伸手向溯水要,起初還會和顔悅色的給她買,但她這肚子仿佛填不滿的無底洞,嘴巴停不了一點,溯水嫌棄她吃得太多,不願意給她花錢了。
司佩暗自賭氣,罵她是個小氣鬼,決定一個時辰之内,不,半個時辰吧,嗯......好像有點久,那就一刻鐘,一刻鐘之内,都不理姑姑!
下一秒,溯水問她:“怎麼,餓了?”
但是,姑姑主動和我說話,可以原諒她!為了表達自己的不滿,還是重重的哼了一聲:“哼,餓了,要吃肉。”
“好,帶你去偷葡萄。”
“我不要葡萄,我要肉!我要吃肉!”葡萄吃了幾萬年,早就吃膩了。
司佩越想越氣,忍不住張牙舞爪起來,大喊‘我要吃肉’,引得路人頻頻側目,不乏有人指指點點起來,依稀聽到‘不知禮數’‘成何體統’這些字眼。
被人看得有些不好意思的司佩收起高舉的雙手,挪到溯水身旁緊緊牽着她的衣擺,仍然感到有些炙熱的目光在看着自己,她覺得不太舒服。
溯水看在眼裡,還是生了恻隐之心,牽着她的手,将她帶到人少的地方去。
後來,溯水便與她說,人是會吃狐狸肉的。
深知自己是隻小狐狸的司佩大驚失色,立馬規矩了不少。
她似乎并沒意識到,現在的她化成了人身。
司佩委屈巴巴,一雙大眼睛含淚欲滴,溯水歎道:“吃肉會長胖的。”
“我不怕胖,我要吃肉。”
“我沒錢。”
“我不管,要吃肉!”
司佩又開始不依不饒,大有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架勢。
溯水不喜歡耳邊太過聒噪,聽她喋喋不休也有些不耐煩了:“好啊,找把刀來。”
“殺雞刮毛?”司佩大喜,耷拉了半天的眉毛高高揚起。
溯水給她帶烤雞時說過,這是一種被稱之為雞的家禽身上長出來的肉,用刀割喉之後,再用開水燙過刮去羽毛,用火烤熟,撒上調料,味道極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