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璃站起身來,順勢将他一并拉了起來,一邊伸手去解他的衣帶,一邊柔聲說道:“璃兒這便替郎君寬衣。”
溯陽沒有回應,隻伸手點了點她的額頭,有一道淡光閃過,便見陽璃雙眸一閉,身體軟軟往一側倒去。
溯陽伸手攬住了她的腰,令她靠在自己身上。
他垂眸看她一眼,早已陷入了昏迷,靜靜靠在懷中不動。他輕歎一聲,随即将她打橫抱起,輕輕放回了床上,并為其蓋好了棉被。
他在床前伫立良久,眸光稍有些凝重。
末了,他伸手捏了一個訣,加了一道封印在她身上,這才安心出了木屋,繼續在外守夜。
翌日一早,陽璃聽着淋淋漓漓的雨聲漸漸轉醒。
她半倚着床頭,揉了揉有些刺痛的太陽穴,掀開被子下床。
還未穿上鞋子,便見溯陽手持一卷心經推開了門,正垂眸看着她,唇角含笑道:“叫你背的心經,你背得如何了?”
陽璃聞言微怔,想起她昨日并未認真讀記心經,不由得有些心虛,面上卻還是佯作不慌不忙的穿上了鞋,起身拍了拍稍稍褶皺的衣衫,笑盈盈說道:“挺好的呀。”
溯陽笑了笑,歪着頭逼問:“挺好?”
她幹笑幾聲,肯定道:“嗯,挺好。”
溯陽面色不變,将手中的竹簡抛向了她身旁的圓桌,發出‘嘭’的一聲脆響,竹簡應聲展開。
陽璃微驚,身形一僵。
他稍擡了擡下巴,示意她看向桌面。
陽璃雖是不解,卻也聽話看了過去,一見到那心經之上新寫的幾行小字,稍愣片刻,随即很是難為情的伸手捂住了臉。
許世陽璃啊許世陽璃,你在心裡開小差也就罷了,怎的還将小差開到了心經之上。啧,哎呀,丢死妖了。
她在心中暗罵自己不争氣,捂着臉的手也不敢放下,隻呆呆站在原地不動。
溯陽似也并不打算給她留些臉面,一邊走一邊出聲念出那些小字:“河漢清且淺,相去複幾許。盈盈一水間,脈脈不得語。”
話音未落,他已走到了陽璃身前,伸手拉下了她的一隻手,令她足以正眼看到自己。
陽璃不敢睜眼,隻眯着一條縫偷偷觀察他的反應。
他也沒有過多的情緒起伏,瞥了一眼桌上的竹簡,又看向了陽璃,一本正經道:“我讓你背熟心經,是為你好,誰讓你背起情詩來了。”
陽璃不語,乖乖放下了雙手,漫不經心的用手揉搓着衣角,眼睛低垂着,也不敢看他。
“你既是修仙,怎可在這緊要關頭大動凡心?”
陽璃擡眸看他幾眼,有些含糊其辭道:“嗯……嗯,也沒有啊,我……”
溯陽擡手指向桌上心經,出聲打斷道:“還要讓我給你解釋解釋,這幾句詩的意思?”
陽璃癟了癟嘴,也不知再說些什麼反駁,隻好作罷,有些悶悶不樂:“知道了,下次不會了。”
溯陽看了她一瞬,似是認可的點了點頭,語重心長道:“你為誰而起的凡心,我不會過問,但你背熟心經一事,我日後定會多加督促,不會再讓昨夜之事出現。”
昨夜之事?陽璃怔了怔,昨夜她很早就睡下了,印象當中并未做過什麼出格的事啊:“何事?”
陽璃昨夜反常,還是因她讀記心經之時心生旖念,故而被那凡塵情念操控了心思,轉換了心性。
他昨夜為她施了鎮魂術,喚回了原先本性,令她重歸睡夢之中,她自是記不起昨夜之事。
溯陽似笑非笑的看着她,身體稍稍前傾道:“昨夜,你邀我共寝,欲行周公之事。”
陽璃眨了眨眼,反複琢磨着話中的意思,忽的驚奇喊道:“我有這麼厲害?”
溯陽怔了怔,皺眉不解道:“嗯?”
陽璃雙眉一揚,一幅興趣盎然的模樣:“然後呢?”
溯陽稍稍退開一步,挑眉:“你還想有然後?”
她點了點頭,并不覺得這番對話有何不妥。
他上下打量她一眼,神色複雜道:“你還想怎樣然後。”
陽璃追上前幾步,伸手拉住他的衣袖,眸中似是放着光芒:“周公之禮啊。”
溯陽聞言,頗有些惶恐的扯開了她正拉在手裡的衣袖,避之不及:“你還真想與我行周公之禮?”
見他反應如此之大,她自是心中明了,眸光不由淡了幾分,微有些失落:“原來沒有啊。”
溯陽愣了愣,不着痕迹的往門口退了退:“你不可對我有何念想,不然我可無法對溯水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