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音一落,便見床上之人動了動,接着,她便雙手撐床緩緩坐了起來。
呆了片刻,她将雙手放到眼前,喃喃道:“我,殺人了?”
溯水聞言,眸色微沉,阻攔夏侯伯的光盾依舊未撤。
她走近陽璃,伸出一手覆在她掌上,溫聲道:“陽璃,你可還記得當時發生了何事。”
陽璃怔忡片刻,神色茫然的看向溯水,十分努力的回想着,腦中卻是一片模糊:“我,不知。”
溯水默了一會兒,擡手作掌,掌中泛起一道紅光,緩緩劃過陽璃的面門,探得一絲熟悉的氣息,動作不由一頓,神色微微複雜。
她收回手,轉身背對着陽璃,直視夏侯伯道:“此事貧道會妥善處理,各位稍安勿躁。”
語罷,撤了光盾離開了,君子華亦是擡步跟上,房中便隻剩陽璃與夏侯伯等人。
相對而視良久,忽見她翻手化出一隻巴掌大小的銀碗,另一手手腕劃過發絲,便見有鮮血湧出。
陽璃将血盛滿銀碗,注了些許法力将碗送到了夏侯玉身前,見她雙手接下,這才開口道:“昏睡間依稀聽到還有活口,将血喂給他們,不夠再來找我罷。”
她用另一隻手覆上受傷的手腕處,不多久,便止了血。
鲛人血的功效他們自是知道,也沒說什麼,紛紛離去,隻夏侯伯稍作停頓,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拂袖離開。
陽璃苦笑,垂下眼眸。
許世陽璃,你都做了什麼啊。
溯陽被欲靈傷得不輕,但經析無療養之後,尚可自如行動,隻是不宜大動功法。
此時他正盤腿坐着,閉目養神。
析無在他身旁不遠坐着,時不時的端着茶杯喝上一口,溯水站在他倆身前,許久未動,也不見言語。
君子華則倚在門口,仍關注着陽璃那邊的動靜。
析無喝了一口茶,将茶杯不輕不重的放在桌上,忽覺有些好笑:“你站在此地不言不語,是要做什麼?”
溯水看了他一眼,又看向了溯陽,猶豫了一會兒,脫口而出道:“抱歉。”
溯陽卻是笑了一聲,知道她是在對自己說話,緩緩擡起眼眸:“難得啊,會在為兄面前服軟。”
溯水眨了眨眼,依舊面無表情:“你好好養傷。”說完,便打算轉身離去。
“溯水。”溯陽叫住她,見她停步,輕歎一口氣道:“欲靈出世是天下禍患,不可不除,并非你一人之責,無需道歉。”
也不知她有沒有聽進去,正打算要走,又想起了什麼,回身說道:“陽璃神識間探得了一絲魅惑之術,吾曲來過。”
析無對此似是并不驚訝,隻點了點頭,不作言語。
溯陽想了想,看向溯水:“吾江于共逆山有恩,吾曲,當如何處理。”
如何處理,那也是該如何便如何。
溯水微垂着眸子,稍稍緊了緊手中的拂塵:“有恩共逆山的是吾江,不是吾曲。”
頓了頓,又道:“即便有愧于她,但她若心術不正種下惡果,自有惡報。”
吾曲失孤,皆因共逆山之戰,溯水的确有愧,可也不會縱容她作惡。
溯水側頭看了一眼陽璃所在的廂房,輕聲道:“許世陽璃若真是濫殺無辜,修仙之路,怕是又要難上加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