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開什麼玩笑?”
祝嬰甯淡定地安慰他:“不用擔心,籃球速成不了,但皮筋很容易速成,放學後我會抽時間教你的。”
“這是重點嗎!?”許思睿指着皮筋比賽報名表上偌大的“女生”兩個字,“你不覺得這才是重點嗎?”
“哦,你别介意,男生女生隻是個參考分類而已。”她依然表現得從容鎮定,“你不參加籃球比賽,我們班總得有人頂上吧?所以我會代替你參加籃球比賽的。但是一人隻能報名一個比賽,我一走,皮筋那邊就缺人了,既然你不會打籃球,隻好麻煩你和我交換一下,你替我去跳皮筋。”
“?”
許思睿啞口無言。
他當然大可以同她争論,說自己既不會參加籃球比賽,也不會參加那什麼幺蛾子跳皮筋,她想參加什麼是她的事,他沒有任何義務頂替她上場。但他非常懷疑這番争論是否有意義。争論總得雙方邏輯一緻才能進行,否則無異于雞同鴨講,對牛彈琴。
毫無疑問,他們是雞和鴨,牛和琴。
許思睿想了想,還是把嘴巴閉上了。
隻是,嘴巴可以閉上,耳朵卻沒法閉上。他不打算和祝嬰甯浪費口舌,不代表她也不打算同他較真。
祝嬰甯再次發揮出她的洗腦神功。
晚上躺在炕上,聽着身邊嗡嗡嗡的聲音,許思睿第一次憎恨起自己的性别。要是他是個女的,他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和旁邊這隻蚊子互相扯頭發掐胳膊,狠狠打上一架,用武力決出口舌的勝負,而不用顧慮着對方的性别,生生躺在床上忍受此等酷刑。
祝嬰甯的念經很有效果,當晚許思睿就做了個夢,夢見自己化身為美猴王,頭上箍着個金燦燦且不斷縮緊的緊箍咒,而身穿袈裟的祝嬰甯盤腿坐在一邊,慈悲地垂眸:“悟空,師傅也很為難呐。”
做了一晚上噩夢的後果就是,第二天醒來,上次未消的黑眼圈變得更嚴重了。
他恍恍惚惚踱步出去,看到罪魁禍首竟神清氣爽地蹲在地上刷牙。
為什麼?憑什麼?
看到她這麼有活力,許思睿感覺自己的心理都快扭曲了。
他走過去,蹲在她身邊,陰恻恻地說:“我答應你。”
“嗯?”她含着口泡沫,偏頭看向他,想了想,先将泡沫吐掉了,漱了兩下口,高興地笑,“你想通了?”
許思睿扯着嘴角回她一個皮笑肉不笑:“你别後悔就好。”
“怎麼會?我當然不會後悔。”祝嬰甯說,“那今天放學後我教你跳皮筋吧。”
“……”許思睿險些一頭栽倒,“我答應的是打籃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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報名表交上去後,陳斌在課堂上确認了一遍參賽的人員,問大家是否有異議。許思睿也要參加比賽這件事讓大家頗感訝異,但沒人說什麼。
比賽定在下周,放學後祝嬰甯建議他和另外兩個參賽的男生一起練習一下,明确位置和戰術,他卻說不用。他肯參加比賽在祝嬰甯看來已經是一大進步了,她不敢逼他太緊,怕适得其反,隻好随他去了。
于是一直到比賽當天,許思睿才知道自己的隊友及對手是誰。
隊友沒什麼好說的,一個健壯男,一個文弱男,前者多半是自願報名的,後者怎麼看都像是湊不齊人數被人趕鴨子上架,至于對手,則遠遠出乎許思睿的意料,他在對手班級裡看到了周一和他一起升旗的升旗手,名字叫周越山。
現在是下午最後一節課。這幾天正處于升溫期,氣溫從十幾度驟升為三十度,經過了一天高溫的洗禮,即使站在十米開外,周越山身上的汗酸味也熏得他頭暈。
全校學生——小學也好,初中也好——此時全都聚在操場周圍,興緻勃勃地圍觀初中部的籃球賽。說是初中部,其實隻有初一兩個班級、初二一個班級、總共三個班級參賽,一節課的時間就可以比完。
學校的學生不多,才幾百号人,但此刻全部圍在操場上,摩肩接踵,熙熙攘攘,一打眼看去,還挺像那麼回事的。
許思睿掰了掰手指,原地做起了準備運動。
他不愛運動,體能也一般,會打籃球純粹是因為許正康和周天瀾從小就重視德智體美勞全面發展,在他還小的時候送他參加過各式各樣的運動培訓班。雖然這些運動很快都因為他沉迷遊戲而荒廢了,但他現有的半吊子水平應付一個校賽還是馬馬虎虎過得去的。三對三的籃球賽由街頭籃球發展而來,規則比較自由,恰好給他提供了發揮的空間。
比賽開始前,健壯男林凱生走過來問他:“你打中鋒?”
“都可以啊。”許思睿表現得很随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