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忽然尴尬起來,想着自己的動作有點唐突了,于是轉移注意,開口:“你幹嘛啊?你是不是忘記我叫什麼了才在門口一遍遍讓我說名字?”
喬别明在現在的顧澤銳面前沒了剛才冷得不近人情的味道,一聽見顧澤銳這有點嗔怨的腔調,開口也沒了以往毫無情緒的冰冷,反而是很急促,帶着想要急忙解釋的感覺:“沒有,我隻是……”
顧澤銳打斷,不懷好意地湊過去,用肩膀抵住喬别明的一邊肩膀。
他鼻梁高挺,嘴唇偏薄,眼睛半眯,高聳到能給眼睛遮蔭的眉骨挑着一邊的眉毛:“沒有什麼啊,你剛剛竟然還吓唬我!你記沒記我的名字,喬别明?你要是記了,哼哼哼!”
此刻的顧澤銳就像認出來了自己領導是自己兄弟,還是拜了把子,一起打過架的那種。
他整個腰闆瞬間直了起來,語氣也沒了一開始的小心翼翼讨好,甚至是直接當起霸王來,出言就是質問。
畢竟小時候,喬别明全靠自己罩着欸。
喬别明一聽見顧澤銳的質問,忽然想起來什麼,正色,上前一步,伸出修長的手,揪住了顧澤銳的外套,一言不發地給沒被主人系好的三顆扣子扣好。
上面兩顆,下面一顆,原本沒有正形的衣領也被用指腹細細立好,遮住露出半邊的鎖骨,然後,喬别明再毫不見外地再把拉鍊拉上。
沒用過的拉鍊聲音有點幹澀。
和小時候一樣,顧澤銳依舊比喬别明高,沒見的這四年兩個人都在經曆身體抽條的最快時期。
兩個人經過發育,無疑都是腿長身長的人,站在一起,一人穿得闆正,正略微低頭給站沒站樣,臉上帶笑的另一人整理衣服。
很養眼。
喬别明的眼神随着拉上的拉鍊一直往上攀爬,直到和顧澤銳對上眼。
聲音沒了剛才的急促,但也沒有一開始的冰冷,反而很輕,很溫和,輕到像是刮在回憶裡的那道風,溫和到像是落到車窗上的雪花:“沒記,注意衣冠。”
要是被人看見這一副場景,那群管風紀帶吊牌的必要驚掉下巴,一向最不好說話,最讨厭和人接觸的喬會長竟然會徇私包庇以權謀私!
不僅如此,他竟然不是闆着臉讓人老老實實戰戰兢兢自己系好扣子,而!是!親!自!給!人!扣!扣!子!!!
就給面前這個吊兒郎當厚臉皮一看就不是好學生的人親自扣扣子?!!
顧澤銳不知道喬别明現在變成了那副樣子,以為還是小時候跟在自己後面,總是怯怯的小明,于是毫不在意地讓他在自己身上亂動,聽到“沒記”兩個字也毫不意外,甚至還有點蹬鼻子上臉的意思,繼續找茬:“那你幹嘛給我難堪,還有,你幹嘛不直接介紹自己,還非要我看你胸牌啊?”
喬别明微微阖上眼皮,半輪月亮忽然沉寂,喬别明嘴巴輕輕張開,提醒道:“顧澤銳,你沒帶胸牌。”
這句話的内容和喬别明第一句話念校規的内容一樣,但所表達的情感完全不同。
沒帶胸牌,意味着喬别明不是依靠胸牌認出來的顧澤銳。
那是什麼時候認出顧澤銳的呢,是顧澤銳剛剛在他面前停下,還沒說話的那一瞬間,喬别明就認出來了他,可是顧澤銳呢?
在喬别明開口喊第二遍他的名字沒有得到應有的回應,幾乎沒有勇氣再開口的時候。
顧澤銳才通過胸牌認出來喬别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