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線正好對上站在一桌菜邊上的親爹那死亡凝視。
“…………”
累過頭,忘了親爹也在。
一整頓晚飯,一Enigma一被子,小兩口都在“嗯嗯”應着姜旻的數落:“節制!節制!特别是你姜意風,你還是下面的……”
姜意風不懂他爹為什麼這麼糾結位置問題,估摸着是對Enigma在某方面的望子成龍,但還是應了老父親:
“放心。”
溫被某子别的不提,至少技術可以。
但這話要真說出口,那就是Enigma的體魄也得等着受不住了,因此姜意風隻是格外冷漠地掃了眼溫午盞。
溫午盞一手給他舀湯,一手悄悄卷舒出被褥,幫他墊着腰。
姜意風強作淡定,喝了口湯,想起個事兒,擡眼看姜旻:“花溪臨和紀越華他倆,這兩天估計會來。”
姜旻沒好氣:“來幹啥來?打小就沒有女孩近得了你,我記着你媽說找個男的也行别孤獨終老,還給你挑了兩個SS級Alpha當準兒媳養,沒想到一個都使不上。”
溫午盞震驚,姜意風瞪大眼,尾椎骨被墊着腰的死被褥狠狠一揩。
花溪臨和紀越華都是異變應對組織第一批送進姜家、與軍工介者磨情感趨近的孩子。
難怪這倆格外沒有分寸感……花溪臨15歲就敢闖他卧室,紀越華整天見了他就嘴賤。
還好他從小隻對蹭被子感興趣。
智障爹果然就是智障,姜意風無話可說,實事求是:“不如溫午盞。”
被子高興,得意洋洋放過他的腰,隻聽姜意風又道:
“紀越華現在在糸安署。那邊不太對勁。”
“……怎麼說?”
“這次在異變區發現,介者把氣息灌入人類的聯結靶,可以模拟Alpha和Omega的信息素。銷宓都已經被祝家的介者控制了,我懷疑整片滬城東線和糸安署也不幹淨。”
“嗯……”出乎姜意風的意料,姜旻看起來倒還算冷靜,“知道了,後續我會在鐘塔跟進。”
他竭力掩飾面色,姜意風卻還是發現了——
姜旻往溫午盞身上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
就在他提到……介者可以強制模拟信息素控制人類的時候。
姜意風就着溫午盞又一次投喂的姿勢,指尖偶然一般,揩過自己喉結下的聯結靶。
假寐中,這裡被對方吮吸的綿密觸感還在。
在房間内半夢半醒間,依稀聽到溫午盞提起了那位“新主”。
是2030年“新主座”的新主嗎?
2030年的祝年餘,最後留下的“W”,是他身邊最近的人嗎……?
“怎麼了,意意?”被子蹭過來。
“抽張紙巾,溫午盞。”姜意風随意找了個由頭,淡淡道,“湯滴到了。”
他微仰脖頸、讓溫午盞幫着用紙巾擦拭喉結時,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等等、這床被子擦幹淨了嗎???
現在該不會……
渾身都是些他的口水和黏糊糊吧?!
*
三日一晃而過,花溪臨和紀越華來拜訪姜旻那天,姜意風正好帶着溫午盞前往荊邊署。
在無業遊民複工上班的前一天淩晨,姜意風還專門從床上爬起來把溫午盞洗幹淨。
他原本打算着直接像上回一樣,把被子丢進洗衣筒裡。
死被子卻矯情得很,硬是說大半夜的别又被姜旻數落。
于是姜少主忍了又忍,抱着一床兩米大被子,拿出Enigma的氣力,進浴室擠沐浴露給他手洗。
死被子,洗到一半又大變活人了。
……
謝天謝地,溫被某子的能力帶點治愈效果,不然今天姜意風估計都出不了浴室,更别指望正常上班。
姜意風一到荊邊署便發覺,今日大廳格外安靜。
平素愛扯閑話的同事這會兒都不見蹤影。
喬友賓在署長辦公室等他,姜意風一進門,便接到一份複職通知。
“糸安署陸口署都掰扯過了。陸口那邊沒問題,糸安難搞,但那邊這幾天忙着内鬥,我就繞過去向異變應對組織提報了。”
他和藹地對姜意風笑了一下:“代署長,歡迎回來,趕緊頂上,讓我休假去吧!”
這是接下來滬城異能應對三署的工作重心,仍舊放在處理異變區的意思。
姜意風卻沒有接過文件,隻是視線擦過溫午盞的側臉,看窗外深秋明媚。
半晌才問:“還不打算動手麼?”
“嗯?”喬友賓似乎沒意識到他在問什麼。
姜意風卻直接戳破:“在銷宓都西幹道異變區成型時,您給葛之遙下了指示,阻止我進入異變區。”
喬友賓看了眼守在姜意風身側的溫午盞,沉默。
姜意風把複職通知交還給喬友賓,起身來到窗邊,看着窗外生活在日常裡的人潮奔流。
“為什麼?你們,或者說2003年開始應對異變、2008年發現聯結介者這一方法的一代,已經和介者達成什麼共識了?”
“聯結介者是對抗異變的唯一方式,所以介者控制人類,就選擇性忽視還是說妥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