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到一半,姜意風抱着被子從背後狠狠拍了紀越華一下,把他拍卡殼兒,拖兩下遛進晨昏裡。
踏進昏暗的酒吧之前,他掩着避開溫午盞和紀越華的角度,左手不着痕迹抹開觸屏,同步打開記錄儀,飛速下瞥了半眼。
聲音、地點、時間、場景。
依舊什麼都記錄不到。往聯結研究所撥出的通訊也一直占線。
溫午盞到底沒有說明,“不是人類想象”那般的異變核心,究竟如何運作。
酒吧不在營業時間,進去後姜意風他們才發覺,“晨昏裡”霓虹燈牌挂在吧台上,那裡竟還有一個男人。
準确的說是一個人形态介者,穿着略有些版型的淺色針織毛衣,乍一看幾分溫潤儒雅。
見姜意風進來,男人的目光藏匿了幾分诙諧,姜意風說不清他看的是自己還是懷裡這床被子。
“歡迎光臨,三位貴客。”他笑了,朝姜意風推過來一杯剛調制出的酒,又見姜意風蹙眉,“别緊張,看你們在對面街角站了很久,閑着調的。”
一隻修長的手忽然伸出,擋在姜意風面前,握起玻璃杯淺嘗了一口,才遞給姜意風:
“意意,可以喝。”
男人忍俊不禁:“護得這麼緊。”
姜意風動作一頓——男人對溫午盞這個語氣……好像有些熟稔?
溫午盞朝男人遞了個警告的眼神。
姜意風低頭,酒液正倒映出這一幕。
酒杯送到嘴邊,一口酒都沒抿就被擱回吧台。溫被某子意識到剛剛好像被主人涼涼地掃了眼,委屈,把人圈在吧台前,抿了口酒吻他。
姜意風推開,溫午盞更委屈,含了酒精在他上唇與鼻翼中間輕輕呼吸。
“溫午盞,我不蓋一股酒味的被子。”
“!!!!!”
現在剖棉花自盡還來得及嗎?!
男人見姜意風拒絕了,也沒在意,反而看着這倆人的相處,好不容易壓下笑意。
“姜少主,久仰久仰。自我介紹下,我叫容珘,滬城無編制無團體無惡意介者。”
無編制無團體無惡意,待在晨昏裡,周轉被介者加工過的信息素抑制貼,指不定還藏了個異變核心?
姜意風把酒味的被子推一邊:“從哪知道我的?你的聯結者呢?”
容珘打了個太極圓過去:“這座城市認識你的介者可不少。我們通過聯結靶辨識人類,就像你們用信息素辨識其他人。”
剩下的話他沒說,笑着擦酒杯。
——再往下誇人的聯結靶有多香,怕是就得被舊主大人活活給削了。
“聯結者也保密,畢竟我們三無人士也沒個組織保護不是?”
既然身份已經被對方一語道破,姜意風和紀越華作為三署兩所的要員出現在這裡,有什麼目的也一目了然。
紀越華看那倆極其糟心的同事忙着卿卿我我,一個狗腿兒,上前就把特情部的證件往吧台上一拍:
“無編制無團體無惡意,姑且算個良民哈。熱心市民舉報你們店兜售違禁品,解釋下?”
容珘擦完杯子轉身放上酒櫃,就着擡高手的姿勢回身,好笑地問:
“長官,冤枉啊。熱心市民該不會是浮安場那邊的介者吧?”
紀越華當即一個應激反應:“說什麼呢說什麼呢,别瞎猜哈……”
姜意風卻直接打斷他。
按照他對溫午盞這性格的了解,作為能與溫午盞結識的介者,容珘不可能是什麼省油的燈,在巨大的信息差面前,與其周旋完全沒意義。
他單刀直入:
“怎麼,浮安場的情報不可信,還是浮安場和晨昏裡有過節?”
“不可信且有過節,這不矛盾。姜少主,我對人類無惡意,但浮安場可不是。”
容珘繞過溫午盞,引着姜意風到靠窗的卡座坐下。
溫午盞卻直接把人兜頭裹住,半床被褥墊他屁股下,護得容珘沒眼看。
“你們來查的‘違禁品’是信生藥業次等信息素抑制貼?姜少主,晨昏裡内部,就是你現在坐的這個位置——哦不對、你的介者隔開了,可能通往異變核心。”
“什麼?!”
他想扒開墊坐着的被子,溫午盞卻說什麼都不肯讓開,反而把人直接撲躺到卡座裡,身下依舊緊緊隔開一層被褥。
容珘聳聳肩:“就是這樣,次等抑制貼确實在晨昏裡中轉,但本質是通過異變核心。扭曲的時空兩頭是誰在交易,那就不是我們一家無編制無團體無惡意的小酒吧管得了的。”
太極一套接一套,真真假假聽得姜意風頭疼,墊在身下的溫被某子發聲了:
“容珘,說人話,别煩我家意意。”
“…………”
有沒有誰能來告訴他,異變區的舊主怎麼戀愛腦成這副德性?
現在異變區裡,舊主的墳頭蓋得都多高了,足足長草二十年。
怎麼還能悠哉遊哉地,在人類世界薅老部下的情報調戲Enigm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