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意風再次沉默,這都是些什麼品種五花八門的神經。
亂七八糟的視線一消失,溫午盞就好像把人誘|拐進了自己的地盤上,姿态放松着,忽地單膝半蹲下,環住姜意風的大腿把人抱起來。
“溫午盞!”
姜意風被他吓了一大跳,偏偏這個被抱着腿扛在肩頭的姿勢實在羞恥。他蹬了蹬腿,還沒下來就被拐進溫泉區。
——大事不妙。
“意意,小聲些,外面都是陌生的介者。”
話音剛落,姜意風隻覺得腰部往下滑了一段,正要借着蹬地跳出去,腿部中間忽地鑽出一大片被褥。
姜意風緊急避險,顧不着腰,兩腿就是一夾,好歹沒讓被褥徑直往上跑。不料溫午盞把他的反應全看在眼裡,悶笑着,一手托住腿,一手往腰股後,輕輕拍了一下。
姜意風:“!!!”
死被子,他跟它沒完了。
不管姜少主腦補的自己如何胖揍一頓被子并奪回尊嚴,現實是,他忽地周身一涼——溫午盞個死東西,就這麼把他的衣物全給……
上回辦公室沙發那一回,姜意風對調用【萬媒共源】已經熟門熟路,因此才更清楚。
這回根本不是存放到另一個時空,而是直接就給他湮滅幹淨了!
“溫午盞!”姜意風趴在他肩頭上罵,隻能任由全身上下,被溫暖的被褥一寸寸覆好裹住,“浴袍拿來!”
渾身上下的被褥同時蹭了蹭,蹭得姜意風險些遏不住發顫。
“意意,要浴袍做什麼?這樣不是更方便?”
方便什麼?方便個屁。
溫泉區霧氣彌漫,天色随着秋去,黑得漸早。此時朦朦胧胧一片,隻餘下濃稠的熱意蒸得發燙。
溫午盞裹着人踩在鵝卵石小徑上,每一步輕輕的簌響,都聽得姜意風滿背升起危機感。
受不了……
姜意風企圖推開被子,前言不搭後語:“溫午盞,别……你一會兒泡濕了怎麼辦?”
舊主大人實打實繃不住笑了,他懷裡的人緊張得滿腦子空白,隻能由着他逗:
“意意,别緊張,不做什麼。”
下一刻,說好了“不做什麼”的混賬玩意兒,就攬着他進了溫泉池裡。
姜意風:“……”
他在水中睡過去前,隻記得溫午盞随意變成人形态。
壓着他,非要從池壁……到池心。
……
溫泉區的介者意識全被溫午盞捏斷了個幹幹淨淨。
因此,溫泉區外,整片度假區。
在姜意風看不到的地方,各種各樣的物件激動得簡直稱得上一句載歌載舞:
“夫人好香、和主人好配!”
“主人二十年沒見我們了,是要帶夫人回異變區嗎?”
“主人居然是一床被子、被子!他好澀……”
門問楓香小徑,它是溫泉度假區的老闆:“主人要回異變區?為什麼不去找容珘那家酒吧,或者去找黎姐的古玩店?”
楓香小徑多少能感應到溫泉區的動靜,閉眼,不是很想認這個主人:
“可能、也許、他覺得溫泉更好玩。”
正蛐蛐着,溫午盞的聲音傳入幾個介者腦海中:
“晚飯好了沒?送到溫泉後面。”
“……”
楓香小徑走都不想走近那個地方,幹脆用它的光影變位能力送過去。
姜意風是在池心的假山上醒來的。身體擦幹了墊着被褥,不會被那些石塊粗糙的磨面碰到。
被褥從腰以上,就是人形态的溫午盞。姜意風估摸了一下,他現在墊着的被褥就是溫午盞的大腿。
死東西。
溫午盞抱他起來:“意意,餓不餓?先吃晚飯?”
姜意風冷漠,他不想知道這個“先”字是幾個意思,已經要累癱了還有什麼“後”在等着他嗎。
他掙出被窩,溫午盞見他手都擡不起來,幫他從小臂下托住。
姜意風:“……”這姿勢簡直有夠羞恥。
也就是溫午盞托住他的時候,姜意風眼尖發現了什麼。
兩人手臂相觸的地方,似乎……暈起極淺極細、卻完全融合的凝晶碎屑。
細淺到若不是碗面照上陰影,完全無法察覺。
什麼東西?
溫午盞的“意識同化”麼?
溫午盞見他動作停住,還以為是這姿勢太羞恥了,便夾了一口喂到他嘴邊。
姜意風習慣性地就着他的投喂吃下。溫午盞蹭上身後,撐着人,輕聲問:
“意意,今晚在這住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