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嘗嘗味道,溫午盞忽地把他自己那杯遞到姜意風唇邊,彎了彎眼,又把住姜意風的手腕,拉到自己的唇邊上。
“……”
一個不防,姜意風就被灌了杯交杯酒。
“藏在房間裡好久了。”溫午盞輕笑,回答他的問題,“一直在等着你。”
“……”
行,這是一床了解優秀傳統文化的被子。
見姜意風沒說什麼,反而遞給他再斟一杯,溫午盞繼續趁熱打鐵趁火打劫,接了酒杯,趁對方空着的那隻手還沒收回,抵住十指相扣。
冰與雪與凝晶中,兩人深嵌的十指間,對戒折射出晴日,熠熠生輝。
“做什麼?”
姜意風的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另一隻手自行斟了酒,不覺間又是好幾杯下肚。
溫午盞好像回答得牛頭不對馬嘴,隻是問:
“可以麼?”
姜意風沉默。
兩人的目光也溶了晴日的光斑。
半晌才低低應了一聲——“嗯,可以。可以,溫午盞。”
被他喚到的人幸福地笑了,虔誠俯身,鼻尖抵上姜意風與他相扣的十指間,一寸寸吻那關節,一直吻到中指上刻着“YF”的鑽戒上。
姜意風就着這姿勢,抻長四指,正對着溫午盞。
假若不甚緊張,另一隻手又重複着接了杯酒,隻是放在手邊,這關頭也沒喝下。
溫午盞俯在他手邊,擡眼笑了。清淩淩的眼此時盡數落滿醇郁的笑意,就連姜意風都晃神了一刻。
随後,中指處摩挲開緩和的觸感,共感縮小些許戒圈,戴到他的無名指上。
湖心處又起風,酒意發起來,姜意風一時間真覺得又點兒迷蒙。
溫午盞吻吻人,手伸到他的腿彎處,一把抱起往樹蔭回走,碎碎念:
“就說你一沾就醉,聞都聞不得,還不信,頭暈了怎麼辦……?”
姜意風撲棱兩下,撲棱無效:
“哪有醉……”算了,死被子不聽,他放棄,“傘、杯子,你的酒,記得帶回去……”
溫午盞笑得不行,把紛紛揚揚的雪都隔開在外,忍不住俯身碰碰姜意風冒着酒氣的鼻尖:
“知道了知道了,都帶上了,小酒蒙子。”
“你才酒蒙子……”
“嗯嗯嗯,意意說得對,回去睡覺好不好?”
“别把我當小孩哄……”
舊主大人還是在路上就把人哄睡着了。
穿過庭院回到室内,他幫懷裡的人脫去染上潮濕的鞋,抱他上樓回房,擱到床上擦擦手腳。
可愛死了。
舊主大人下樓去廚房,給他煮了解酒湯,然後爬回床上。
變成一床溫暖又幸福的被子,綿綿實實裹住它的主人:
“睡吧。醒來别斷片了,小酒蒙子。”
……
*
姜意風大半夜醒來時,簡直頭痛欲裂。
——溫午盞他個釀酒奇才,給他喝的哪門子蒸餾伏特加,還笑話他酒量差。
他揉了揉太陽穴,驚醒一床被子。溫被某子一動,姜意風才發覺出了多少汗。
“意意,你醒了,頭疼麼?”蒸餾伏特加創始人如是問。
姜意風抿唇:“嗯。”
被子好像想笑又不敢笑,總之一大床蹭上來,掏出兩個被角捂上姜意風的太陽穴,一點點哄。
還試探:“意意,白天的事你還記得多少?”
姜意風揪住太陽穴上的被角:“都記得,沒斷片。”
被子質疑,于是戳戳他無名指上的對戒。
“噗——”姜意風無奈,大半夜被鬧笑了,“真記得。嗯,溫溫?老公還是老婆?”
被子一整床猛地一顫,然後一顫一顫又一顫。
“……??”
下一刻,溫午盞絲滑現身,三下五除二把姜意風撲倒到床上。
“……!!”
……意料之内的展開,姜意風無話可說。
他躺下,就着月色摸了摸溫午盞的臉。
“行吧。來吧。”
……
月色靜悄悄沉落,回到一個熟悉的傾角位置。
下半夜,姜意風拖着一床被子下床,出了陽台,把它暴力塞進洗衣筒裡,那上面亂七八糟的痕迹簡直不堪入目。
腰酸背痛。
姜意風站在陽台洗衣筒邊上,等着這荒唐離譜不要臉的死東西洗完,扶腰往秋千上一坐,擡頭卻恰好捕捉到月光的傾角——
與2030年“舊主墳”見到的相同!
姜意風猛地站起來。
他早知道舊主墳就是滬城上區,但此時兩個時空的傾角重疊,瞬間讓他泛起莫名的危機感。
“叮!”一聲,吃飽喝足的溫被某子自動自覺爬出洗衣機,蒸發掉水汽,正好看到姜意風起身。
嗯?
不可控級介者的五感更加敏銳,當即反應過來!
“意意,小心些!”
溫午盞及時出現,側身掩住姜意風,兩人一同盯住月光底下——
黑暗蔓延開。
一處在祝家,一處在距姜家不遠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