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床大被子好像吃錯了藥,膽大包天,竟然還敢接着暢想小被子一事。
姜意風正要暴力摧殘這幸福的雪人一家三口,溫午盞眼疾手快把它們給撈起來。
小心翼翼,還不忘送到姜意風眼皮子底下讨好:
“意意,可愛麼?”
姜意風冷漠,好像沒什麼興趣,瞥了眼大雪被子,又瞥了眼小雪被子:
“嗯。”
溫午盞登時心花怒放,拉着他起身。
兩人踱步到室内的落地窗外面,純淨的藍色凝晶灑落。
姜意風就看着溫午盞把它們周圍的時間定格住,彎下腰,輕放到窗腳處。
溫午盞直起身,湊到姜意風耳邊,忽然悶着笑意,低聲問道:
“意意,生一床小被子好不好……?”
“………………”
姜意風難以置信地瞪着他,這是人生中第二回聽溫午盞提起這個荒唐離譜不要臉的想法,隻是還來不及罵,就聽見某床大被子認真地條分縷析生理可行性:
“好不好,Enigma可以生育,介者也可以通過……”
“溫午盞。”姜意風面無表情打斷他,“想死直說。”
“……”
某床大被子再也不敢開這個玩笑,一臉的老實巴交,隻是偷摸着,把雪人一家三口往裡頭挪了挪:
“開玩笑的。”他親親主人,“陪你一人就夠了。”
姜意風冷笑,笑得溫午盞後背涼飕飕的,逐漸往回收縮、收縮……
然後猝不及防,“嘭”一聲,活人大變被子。
落地窗外的地闆高庭院一階,沒積雪。
姜意風不想晚上蓋一床沾了土還是泥還是灰之類的死被子,隻能咬牙忍了,接住這玩意兒攬着。
“夠了沒?别鬧!”
懷裡這窩死被子忍不住磨人,知道姜意風縱着它的被子形态,邊搖邊晃邊找着機會貼貼:
“意意。”它沒什麼事,就是幸福上頭了愛喊人,喊完人整床就開始變暖和。
姜意風:“……”大雪天被磨得冒汗。
他想回室内去,幫這床自行發熱的被子丢回床上,偏偏溫被某子死活拉着人不肯放:
“意意,剛出來,再走走。”
呵。
“我有病麼,大雪天抱床被子到處跑?”
說是這麼說,姜意風看了眼被子微濕的背面——方才墊在雪地裡融化的雪,還是拍了拍,“有病”地抱着它往庭院走。
“想去哪?”姜意風撐起傘,問。
懷裡熱乎乎的被子掩在傘下,不再染雪,逐漸幹燥溫暖。
它滿足得暈頭轉向:“都好。”
莊園四面到底被聯結者包圍着,姜意風沒興趣出去找他們不自在,便抱着溫被某子往林蔭道後的人工湖走。
葉子疏淺,林梢間盛了雪,便總發出窸窸窣窣的聲響。
偶爾落下一團雪,傘面便又重了幾分。
溫被某子不作聲,隻是悄悄共感了傘,然後團得更深。
姜意風覺得好笑,甚至莫名其妙想到落地窗的大雪被子和小雪被子。
啧。
“溫午盞。”
“嗯?怎麼了,意意?”
“以前來過這裡麼?”
溫被某子不敢說當年怕小姜意風掉進湖裡常年偷偷跟過來:
“沒有,第一次來。”
姜意風懷疑,看了它一眼,見着被子乖巧一團。
得得。
人工湖早已結了冰,此時冰面上冷風直過,吹入眉心。
他随手搓了搓溫被某子。過于幹淨的冰面攢了雪,多少有些孤獨又寂靜的意味。
姜意風抱着它在湖邊坐下:
“有段時間我倒是挺常來的。”
就是2006年餘暖離世後,姜旻也顧不着他,那段時間。
溫被某子當年每次都守在林蔭等他回家,自然清楚不過那段時間。
因此也從這萬籁俱靜的氣氛中,品出幾分隐隐的不尋常來。
溫被某子及時大變活人,陪着他坐在湖邊,替他揩去身上的雪,也側身掩了冰面來的風。
姜意風不得不承認,養他長大的這位,實在對他的情緒了如指掌,無奈道:
“酒帶上了沒?喝一杯?”
溫午盞一頓,裝傻:“意意,什麼酒?”
姜意風呵一聲:“就你在楓香山異變區藏的酒。”
“……”溫午盞老實,“不行,意意。現在風大,你又一沾就醉。”
姜意風懶得怼:“沒醉,你故意灌我的事記得清楚着。”
“……”溫午盞更老實,“意意,沒灌你,隻是你那個樣子太可愛了沒忍住……”
對任何潛在出現的虎狼之辭,都要及時予以打擊。
姜意風“chua”一下轉身,擡手捂住溫午盞的嘴:
“行了,别管,磨磨蹭蹭的,帶來了就一起喝兩杯。”
溫午盞捕捉到關鍵詞“一起”,瞬間非常沒有原則地抛下他的養意意指南三百條。
湖邊除了冰與雪,空氣中又洇開神秘的凝晶。
下一刻,舊主大人打開了他十來年前親手釀的老酒。
醇郁而清冽的酒香滿溢而出,溫午盞又不倫不類地掏出家裡一對古董鎏銀青銅……合卺杯,滿上酒。
“……從哪翻出來的杯子?”
算了,估計死被子不了解優秀傳統文化。
姜意風也是服氣,不過倒都倒了,他也便接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