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情況?異變區??
别是今天還有什麼幺蛾子。
姜意風後撤半步掩身,擺出一個随時能抽離的姿勢,随後屏息,輕手輕腳推開大門。
“吱呀——”
室内一片黑暗。
姜意風迅速判斷出,眼前不是異變區的黑暗,隻是正常沒有光線,便抽身進門。
他在一層喊了管家兩聲,沒人應答。
也對,估計白天就回去過中秋了。
那現在是什麼情況……難不成停電了?
他摸上燈管的遙控闆,反複按了幾次,卻都沒有反應。
無語。
得得。
姜意風正要打電話找人上門維修,擡頭時動作一頓,眼尖望見二層隐隐約約的光亮。
那位置……就在他的卧室。
隐隐綽綽的淺藍色光亮,在他的視線掃上二層時,還仿佛怕他發現不了似的,星星點點躍動了兩下。
姜意風挑眉——
搞行為藝術搞到Enigma頭上的,屬實不多。
他倒是有興趣陪着玩玩。
上了樓梯,卧室房門半掩。
捎上秋意的涼風一吹,門便完全敞開,亮出内裡的光景。
于是姜意風猝不及防,看到了令他極其大惑不解的一幕——
燭光晚餐?
誰?誰給他安排的??
誰拿他好端端的卧室陽台布置燭光晚餐???
還把他的被子給丢陽台的秋千上來了……?
這幾個意思,讓他和他的被子燭光晚餐?!
陽台擺上圓形小石台,當作餐桌。
桌上還擺了一捧晶瑩冰透的藍色玫瑰。細看卻不是常規品種,那藍色在月光下愈發輕邈神秘,流曳而矜貴,恍若瓷拟的紗。
“……”姜意風掃了一眼,忽地定睛一看,傾下腰,用指腹抹了抹玫瑰那層藍的質地。
凝晶……?
指腹沾上的較淺,讓他聯想起荊邊署聯結者周身那圈波動。
姜意風皺眉。
有介者?
他直起身,隔着陽台落地窗,瞥向室内那一個陳列櫃,眼底明晃晃的懷疑。
秋千上溫被某子安靜裝死,眼見着事情朝着浪漫絕緣的方向發展,才開始努力掰回來姜意風的關注點——
桌案上的平闆忽地震動一下,屏幕亮起。
姜意風推開落地窗,回到室内劃開平闆屏幕,沒想到看到備注“李教授(免打擾)”的窗格彈出條信息:
【意風,剛剛聯結研究所監測到軍工模型的介者波動了,是出現介者了嗎?】
“不知道。”
【莊園裡有異常嗎?】
“有。那個介者好像有病。”
【……沒事吧?】
“沒。就是做了晚飯……形式有點浮誇。”
【哎呀!别管那麼多,你的介者對你肯定沒有惡意,快成年了随時可能聯結,加緊再磨點情感契合。】
“行。”
屏幕熄滅,姜意風回頭詭異地看着那一桌燭光晚餐,又詭異地看了眼陳列櫃。
李教授監測到了波動?
那就是他的介者搗鬼沒錯了。
不過……
他的介者、那些個破銅爛鐵,為什麼要欺負他那一床老實被子??
姜意風無語,他料想以後聯結出來的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回到陽台上,看着他那床可憐的被軍工介者抛到秋千上的被子。
用一個皺巴巴的姿勢團成一窩。
他輕聲一歎,坐到秋千上,把一窩被子往邊上挪挪。
那捧凝藍玫瑰盛了月色,姜意風把它收下來,随手擱被子上。
溫被某子接住。
兩對明燭推對面去。
他清理幹淨桌面,坐在溫被某子旁邊,湊合着吃了晚餐。
别說……這個陌生的介者,做飯還挺合他口味。
但欺負被子是不行的。
姜意風側頭,趁着月色,薄薄的秋風漾動了秋千。
他摸了摸被子,拖過來蓋到大腿上。
溫被某子成功一通操作,甩鍋給一櫃子死翹翹的軍工模型,安詳幸福又圓滿地趴在主人腿上。
享受它的曬月亮。
以及它有點潦草的燭光晚餐。
雖然姜意風沒有聽到,溫午盞也沒有開口。
不過他還是在滿月的秋夜裡,對他的他說:
“意意,恭喜成年,往後快樂。”
……
用餐完起身時,整片莊園“滴——”一聲通電,裡裡外外全亮起來,把姜意風無語了個透徹。
等着,改天他非得把那一櫃子扔了。
他抱着被子回到卧室,把被子丢床上,進浴室洗澡,出來時意外發覺桌案上還留了紅蛋面。
底下壓了張字條。
——“知道你不愛吃甜,蛋糕月餅就算了。”
——“十八歲快樂,小少主。”
管家留的麼……?
他心底似乎知道不是,又似乎默認是,沉默着吃了幾口,洗漱上床。
零點過去的刹那。
被褥中的空氣都變得溫柔。
隻是一切都開始發燙。
舊主大人摟着睡去的人,第一次吻了他的睡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