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棟大門沉重生鏽,樓道狹窄幽暗,很難不讓人懷疑它會趁人不注意,忽然冒出一道人影或是其他。
往上走,感應燈時亮時暗,樓道内的異味鑽入鼻腔。
這樣的地方,實在不适合岑韫這樣美麗纖瘦的小姐。
岑韫眉頭也沒皺一下,手機的光芒照亮前路,她站在目的地前。
門是敲到第三下時開的,少年穿着洗到發白的衣服,腳上踩着黑色的塑料拖鞋,看到她很驚訝。
“岑小姐?你,你怎麼會來?”
他的雙手緊張地上下交疊,無處安放的腳趾也在表達他的窘迫。
“來看看你。”
岑韫踏進去。
孫顔跟在身後,将帶來的禮物放在地上。
淩多思的家很小,但勝在整潔,就連窗簾都整齊地堆放在牆角。
他臉上的傷口處理過,結成了紅褐色的痂,在他小麥色的臉上尤為顯眼。
“真是對不起啊。”岑韫看着他說,“我昨天心情不是很好,遷怒于你,我媽媽已經教育過我了,我是來向你賠禮道歉的,傷口還疼嗎?”
淩多思搖搖頭。
他不和岑韫對視,光是聽她聲音臉就已經紅透了。狹小的空間擴大了她氣味的影響力,淩多思能輕易嗅到她身上的味道,并且感覺到被她的味道緊緊包裹,快要窒息。
“你很熱嗎?要開會兒窗嗎?”
岑韫歪着頭,關懷地問。
淩多思搖頭的動作快了些,将頭埋得更低了。
岑韫忽然不是很想立即離開了,她坐在連小學學校都不會配置的舊時代木椅上,問他:“你還在上學嗎?”
淩多思搖頭。
“你還有家人嗎?”
淩多思搖頭。
“你現在的日常生活就是打工?”
在淩多思的頭有所動作之前,岑韫先一步捧住了他的臉。
淩多思抖了下,沒有躲開。
他的臉頰是熱的。
像熟番茄。
“怎麼不說話呀?不知道說什麼嗎?還是說,你不肯原諒我昨天的無禮?理理我吧,你這樣會讓我很過意不去的。”
近距離看,淩多思的五官很立體,睫毛卷翹濃密,垂下時能遮住整隻眼睛。
他的唇很薄,形狀卻漂亮。岑韫莫名想到了“薄唇者無情”的老話,指尖點了點。
“跟我說說話呀,好不好嘛?”
他又開始抖了,比剛剛還要劇烈,讓人懷疑是不是犯了病。淩多思擡眸,黝黑的眸子水潤清澈,還有一抹楚楚可憐的哀求。
指腹下,薄唇顫了顫。
“你……想聽什麼。”
包括岑煜在内的,盛覺空那群人,每個都是上天的寵兒,不僅有顯赫的家世、得天獨厚的外形,就連聲音上也挑不出一點毛病。
但真正讓岑韫覺得悅耳的,隻有眼前這一道。
“我想聽你說,你讨不讨厭我啊?”
“不,不讨厭。”
“是嗎?那太好了!我也挺喜歡你的。”
“嘭。”
淩多思臉紅地快要炸開。
岑韫把他的臉擡起來,溫柔地誘惑他打開命運的潘多拉魔盒。
“在哪裡都是打工,你跟我去我家好不好?”
淩多思的唇顫抖着,半晌才吐露一個音。
岑家的别墅區很大,不僅區分住宅區和休閑區,就連員工宿舍都有。在這裡居住的岑姓主人隻有三位,其中兩位不經常回家,一位性情溫和好說話。
岑家提供的工作崗位也很多,能容納下數十個傭人,每天在别墅區内忙碌,像遊戲裡定時刷新的NPC。
淩多思有幸成為其中一員。
但淩多思清楚,他和他們有着不同,他的内心充滿着感情!!
搬進員工宿舍,他緊張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