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臨,我怕極了。”
“我從未擁有完整的時間線,我的人生是跳躍的,是殘缺的。但你不一樣,你的時間是連續的,是溫熱的,是有人等你回去的。”
“而我……不該成為你碎裂的理由。”
醫療艙突然發出警報,儀器發出劇烈波動提示。
“精神指數異常波動——錨點觸發反向鍊接!”
喻時川猛地擡頭。
齊臨的手——那隻早已沒了反應的手——在空中顫抖了一下,然後慢慢擡起,虛虛地在空氣中尋找什麼。
他像是從某個遙遠的空間努力回歸,終于,手指落在了喻時川的掌心。
指節收緊,死死扣住。
聲音輕得幾不可聞,卻清晰地震響在喻時川腦海中:
“我不想放開了。”
仿佛用了全部力氣,隻為了說出這句話。
喻時川怔了兩秒,然後俯身将他緊緊抱住,額頭貼住他滾燙的額角,聲音顫抖得近乎破碎:
“好……”他啞着聲音,“這次我們就别放開了。”
恢複期内,齊臨始終昏睡。
喻時川幾乎不離醫療艙,手裡捧着一本書,一遍遍讀給齊臨聽。聲音溫和,節奏安穩,像是怕驚擾了誰久别重逢的夢境。
某天午後,陽光透過艙頂灑在齊臨睫毛上。他終于睜開眼,眼前第一個看到的,就是坐在床邊的喻時川。
他聲音很啞,卻帶着某種解脫後的平靜:“你還在。”
“你也是。”喻時川握着他的手指沒放,“你說了不想放開,我就一直在等。”
他們沉默地對望許久。
然後齊臨問出那句藏在心底的問題:
“這一次,你願意和我綁定嗎?”
喻時川沒有回答,隻是輕輕将自己的精神圖景展開。
那是一片熟悉的白桦林,樹木新生,草地溫軟。草地上有兩個身影并肩而坐,手中各執一杯溫熱牛奶咖啡,一杯黑咖啡。
他點頭,語氣柔得像春末的風:
“我願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