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晨三點十五分。
齊臨從夢中驚醒。
額角是冷汗,心跳如雷,右手下意識探向枕側——那裡,喻時川正沉沉睡着,臉埋在他手臂彎裡,呼吸平穩。
可那場夢,卻像在提醒他:你不該還活着。
夢境碎裂而真實。他記得其中每一個細節。
不是幻想,不是普通的精神圖景幹擾——那是記憶,隻不過不是他的。
他夢見了自己在邊境任務中保護喻時川,擋下異變體沖擊,推他出蟲洞。
夢見蟲洞塌陷的最後一秒,自己回頭望了一眼,看到時川驚恐地朝他伸出手——但蟲洞崩塌了,吞沒了一切。
夢見研究所裡,所有人忘了“齊臨”這個名字。
夢見時川一個人,在湖水幹涸的白桦林邊呼喚他的名字。
一次又一次,沒人回應。
他站在夢中的高空,俯瞰那場注定無聲的災難。他看到另一個“自己”的背影越來越透明,最後在精神圖景中連痕迹都未留下。
隻有喻時川還在,站在那塊石頭前,一遍遍說:
“我知道你來不及聽見了。”
“但我想說……我願意。”
“這不是我的記憶。”齊臨低聲喃喃,眼神卻依舊茫然。
他起身走到窗邊,夜風灌進來,将冷汗一寸寸吹幹。他低頭看着指間——剛才夢裡,那隻手指拂過了喻時川的臉,卻沒能碰到。
像是穿越了什麼——一層現實之外的屏障。
是他夢見了那個世界的自己嗎?是那位三十歲喻時川,偷偷将一段記憶投射進他腦中?
還是……精神錨點共鳴,在某個微妙的頻率上對齊了命運的裂縫?
他回到床邊,看着熟睡中的喻時川。
那張臉如今安然熟悉,可在夢中卻是崩潰與孤獨的代名詞。
他顫着手撫上那人的眉心,像是在确認眼前這人是否真實。
“你曾……失去過我,對嗎?”
喻時川沒醒,但眉頭微蹙,像是靈魂深處聽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