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墩似乎明白了,黑豆眼望了貝默一會兒,老老實實轉身走到呼喚它的雌企鵝身旁,隔了一會兒又忍不住探頭,偷看那隻繁殖地最小的身影。
一天之内,失去庇佑的小企鵝們都有了監護鵝。
這一晚,所有企鵝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大大小小全都睡得十分香甜。
貝默也不例外,至于怪物的事……早被他忘到南極之外了。
太陽始終存在的極晝,讓貝默起初并不是太适應,有時候去上廁所,總有種裸奔的感覺,尤其發現有企鵝在看自己時,他會立馬難為情地用雪蹭蹭屁股,蹭完才覺得自己多此一舉。
……他現在又不是人。
看來克服人的隐私心理,還需要很長一段時間。
不過兩天後,這個問題就解決了——貝默意外在自己附近的雪地上發現了一個小小的雪牆!
這幾日都沒有風雪,那顯然不是天然形成的雪牆,貝默便以為是某隻成年企鵝無聊踢出來的,還忍不住感慨了幾句企鵝的腳藝。
好就好在這面小雪牆的高度,恰好遮住他的屁股,又和媽媽的休息地離得近,在家長的可視範圍之内。
貝默當即決定用這面雪牆當廁所。
這樣一來,每當他走到雪牆那面方便時,媽媽都能看到他的上半身,也不至于慌張。
貝默毫不費力就擁有了企鵝其實并不需要的隐私!
大學在外租房時,貝默最看重的就是衛浴,現在雖然是一隻可以随地解決的帝企鵝,可擁有一個屬于自己的衛生間,還是大大地提升了幸福感。
當了二十多年的人,怎麼可能一下子就抛掉所有人的思想呢?
心情好,胃口就也更好了,沒幾日,貝默肉眼可見地胖了些。
雖然還是比其他企鵝幼崽小了一大截,可莉塔滿意得不得了,每天都用喙部碰碰寶寶的身體,丈量寶寶的變化。
貝默也渴望盡快長大,好在南極闖出個名堂來。
幾天後,貝默走得愈發順溜了,除了跑起來慢一點兒,行動上倒是和其他小企鵝沒什麼差别。
莉塔更驕傲了,就說寶寶是個鵝才!
貝默不忍心告訴她,笨鳥先飛,在其他小企鵝睡覺的時候,他好幾次都在絨毛下偷偷練習腿部力量……就是這麼卷!
這天,一覺醒來的貝默抖抖小翅膀,就去上廁所了,解決完,搖頭晃腦的小企鵝在附近溜達起來。
這裡面積大是大,可除了自然景觀,已經沒什麼可看的了,貝默天天看,看膩了一望無際的冰原,就經常去看繁殖地邊緣的監控器。
他并不知道監控器已經失效,反正沒事兒幹,為了讓監控器那邊的人類工作輕松點兒,他時不時就站在攝像頭前,展示自己的成長速度與變化。
這次,貝默還沒走到監控器前,就覺出了不對勁。
之前的黑色監控器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幾乎和雪融為一體的銀色不明物體。
貝默不敢貿然上前,用翅膀尖指着監控器的方向,提示莉塔那裡的變化。
莉塔和周圍的企鵝阿姨看了看,都非常淡定:寶寶,那個生物有時候也會變的。
貝默知道她們的意思,南極這裡觀察動物的監控器以前也發生過損壞,人類若要繼續監測,就會投放新的極地監控器,有的顔色不同,有的形式不同,如果固定監控器位置一樣的話,在企鵝們的眼裡,就是這種生物發生了變化。
貝默不知道這種監控器是怎麼更換的,因此哪怕始終沒聽到直升機和别的動靜,他也不敢斷言那不是新的監控器。
猶猶豫豫了一會兒,總算鼓起肚子走過去。
确實和原本的監控器大小形狀相似。
新監控器被雪覆蓋了一層,貝默看不到攝像頭,他正要擡起翅膀拍拍雪,腳下突然一個踉跄。
低頭瞧,細細的銀色絲線纏到了他的腳趾上。
這是什麼?電線?這種監控器也需要電線麼?
貝默疑惑地擡起腳踩了踩,此時有微風,那幾縷絲線仿佛是被吹動了。
貝默又使勁兒跺跺這些“電線”,免得被風吹亂,感覺“電線”穩固了,這才揣着翅膀,佝着身體探頭,認真打量着眼前的新監控器。
與此同時,“監控器”的兩個攝像頭猛地打開。
貝默一愣,剛要感慨這監控器的攝像頭怎麼這麼像眼睛……倏忽間,一段被他忽略的記憶閃電般蹿上心頭。
陽光下。
莉塔梳理完自己的羽毛,便向寶寶的方向看去。
也不知是不是錯覺,她竟感覺那塊雪地微微一震,寶寶突然被什麼東西往起抛了抛,乍一看,好像是他自己往起蹦了蹦,可一眨眼的功夫,寶寶已經扭過身,滿眼淚花地往這邊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