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車廂突然狂風下暴雨更為不可思議的情節是什麼?
耳羽被淋濕,而顯得有些蔫答答的星期日冷靜地注視面前的這一幕。
——是有人提前就預知了一樣,在室内撐開了雨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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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的開頭其實相當乏善可陳。畢竟這隻是列車上普通而又平凡的一天。姬子和楊叔帶着幾個小朋友下車采購物資,星期日則停留在列車上,眺望深邃的星辰,凝神沉思。
然後,光線開始折疊。他眼睜睜地目睹一個來路不明的神秘少女,綠茸茸的腦袋頂着十分顯眼的【??】紅名标識,在列車長帕姆打掃衛生時從天而降。
“……”
實在沒辦法将視線從她的頭頂挪開。星期日想,哪怕星神來恐怕都是一樣。說不定那位阿哈還會稀奇地多看幾眼。
“請等一等,其實我可以解釋。”穿着草綠色雨衣的陌生來客一本正經地說,“一切的起因都怪模因病毒。”
“所以這位雙馬尾玩偶,雖然我不知道一個玩偶怎麼會動,但可以先把你的掃帚放下嗎?這是你的掃地機器人嗎?”
她看向星期日。
帕姆威嚴地審視她。
然後氣呼呼地跳起來打她膝蓋:“什麼‘雙馬尾玩偶’帕!是帕姆帕!”
“我隻是搭車的乘客。”星期日平靜地說,“這位才是列車長。”
“失敬。我是肆。”名叫肆的雨衣女孩子說,“路過來給你們好心提醒的。”
頭頂上的【??】終于有字了。
【肆(?)】
星期日正在努力讓自己無視那個越來越顯眼的紅名:“什麼提醒?”
肆盤腿坐着,用一種播報員的标準聲音說:“列車即将降雨,請做好防護措施。條件允許的話,盡量外出避雨。”
星期日:……?
他有些迷茫,又礙于自己短暫搭客的身份,并不能擅自做出決斷。
聽上去有些離譜。
但這裡是星穹列車。
星期日安靜地低頭,垂眼去看手握掃帚的列車長,謹慎詢問道:“會嗎?”
帕姆:“……”
帕姆:“你怎麼真信了帕!”
帕姆信誓旦旦:“本列車怎麼可能會下雨帕!”
兩人交談的時候,肆撐手就跳了下來。她有種“銀河哪哪都是我家”的自在和閑适,一會摸摸盆栽,一會又去逗調飲機器人。
肆:“你叫什麼名字?”
【閉嘴】:“閉嘴。”
肆:“?”
【閉嘴】:“哦,這并不是我無禮的語言,隻是我的一個名字。該怎麼稱呼您,這位女士?”
肆:“放肆。”
【閉嘴】:“?”
肆:“哦。這并不是對你僭越的指責,隻是我的一個名字。”
【閉嘴】:“……”
【閉嘴】主動閉嘴了。
堪稱列車七大奇迹之一。
星期日再次向她看過去。
帕姆:“怎麼了?這位新乘客?”
星期日遲疑:“列車長,能看見嗎?她的頭頂。”
帕姆:“什麼?那頂綠帽子嗎?”
星期日看看她,耳羽輕顫,随後遮住了眼睛。
然後再輕輕地掀開,露出一雙甯靜的眼睛。
他再去看。
紅名還在。
肆似乎留意到了他的小動作,歪頭笑起來:“不是錯覺哦。”
肆這時才想起來認真觀察起他。
是苦行僧之類的裝扮,個頭倒不算很高,耳後的羽毛垂落,淺色的頭發與金色的眼睛,腦袋後面甚至有光環。令人忍不住去思考在各種情況下的場合,他應該怎樣擺放那看起來很紮腦袋的東西。
“你是怎麼睡覺的?”肆好奇地說,“我可以半夜再來看看嗎?”
“不可以。”
被溫和的語氣拒絕了。
然後,星期日眼睜睜地看到那個紅名逐漸黯淡下去,名為肆的雨衣少女,不知道從哪裡掏出了一頂雨傘,神情自若地撐開。
再然後,鼻尖傳來濕潤的觸感。
雨滴?
羽毛的反應比本人更快,它迅速地蔫巴了下去。
星期日眨眼。
在他尚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帕姆一聲驚叫彈射起飛:“雨!怎麼下雨了帕!!!”
——雨水。
開始是一點,後面變成了一大滴,噼裡啪啦,轟然傾瀉,越來越大,一發不可收拾,完全沒有停止的架勢。雨水像是銀河擊打出大大小小的漣漪,把原本幹淨的列車又重新洗滌了一遍。
像是還覺得不夠熱鬧,門吱呀一聲,忽然被推開。
“我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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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恒打開門。
丹恒看清楚了面前的場景。
丹恒關上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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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大小小的物資先被放在一邊,星正在糾結是黃金色澤的垃圾桶徽章,還是更加符合原本氣質的銀色垃圾桶徽章。姬子泡起了新的一杯咖啡,水霧氤氲間,向那邊看了一眼。
“不是憶泡。沒有幻覺。”星期日冷靜的聲音從派對車廂裡傳來,“沒有看錯。”
緊閉的門後,又響起了一個陌生的女孩子的聲音,很輕快:“嗨嘿嗨!你們好呀!”
“什麼情況?”三月七瞪大眼睛。
“我想我應當沒有在我不知道的情況下……”丹恒謹慎地思考。
對列車輸出了無意識的蒼龍濯世。
星最終選擇了銀色的垃圾桶徽章,佩戴在胸前。她幾步走上前,自信地說:“這可是在列車,列車長也在,咱們什麼場面沒見過——”
她推開門,被關掉的雨聲像潘多拉魔盒一樣奔湧而出,穿着雨衣,撐着雨傘的綠色家夥笑意盈盈地望向他們。
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