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味道……好像野生雜菌炖土雞。
肆嗅嗅。
但克瑞斯老闆沒有做這道菜。
一個感官的失去意味着其它的感知更加敏感。很快,肆便搞清楚了這個香味的來源。
——阿那克薩戈拉斯。
肆:“……”
不如不搞清。
不是,兄弟,你為什麼那麼香啊?
難道因為是薄荷綠的頭發所以就是人形自走貓薄荷了嗎?那白厄也不是大米味兒的啊?
等等。好像隻有她一個人能聞到。
所以是她有問題?
肆陷入沉思。
那刻夏正在直白地說明來意:“你是異邦的難民,尤其是阿格萊雅特意關照的難民。失語可以當作你博取同情的手段,但現在當然也能成為元老院讨伐的武器——相信你剛才已經感受過了。不想繼續成為鬥争的犧牲品,你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跟我去神悟樹庭。”
在說什麼?好香。
肆艱難地從這彌散的雜菌味中勉強聽明白了一點。元老院,即使不擅長政治,她也很能明顯地理解對方針對的并不是她,而是特意收留她的阿格萊雅。
那束纏繞在手腕,象征奧赫瑪管理者的金絲。
肆注視着金絲。
大約她的目光有些奇異。腦海裡的歐洛尼斯幾乎是瞬間覺察到不對。
[你又在想什麼?]
肆已經學乖。
——什麼。我不是。我沒有。你别瞎說。
——我隻是在想我的粒子在哪。
本來用于敷衍歐洛尼斯的借口,但肆突然真的明白了那刻夏身上的雜菌炖土雞炖味從何而來。
病毒粒子!
用于語言模塊的病毒粒子?因為阿那克薩戈拉斯在附近,所以她之前才能夠說話!
她的病毒粒子竟然在他身上!為了吸引她的注意力真是煞費苦心!
通常來講這些病毒粒子巴不得離她遠點,但這次竟然甘願釋放她喜好的味道。
這是發生過什麼了?連病毒粒子都恨不得親近她?
原來他還有這種作用嗎?感覺能夠很好地調停她跟其它病毒粒子的矛盾诶。
肆探究地望向阿那克薩戈拉斯,後者挑了挑眉。
那刻夏:“我想我已說得足夠清楚。”
他的視線向下,同樣注意到肆手腕上的金絲。
過于蒼白纖細的手腕,那上面的幾縷金絲格外顯眼,似乎是留意到他的視線,金絲更為招眼地閃爍流轉在她身側。
那刻夏輕嗤:“呵。”
那刻夏轉向肆,語氣變得強硬許多:“你不想跟我走,如果要完成樹庭的學業,那也不得不走。别以為能随便打發我。”
……也沒說不去啊?
怎麼唐突生氣?
肆一頭霧水。
不論是為了“伊洛斯”,還是這個翁法羅斯教令院,又或者為了她的病毒粒子。那高低肆也得去瞅兩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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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老院劍走偏鋒,以身入局,妙手回春失語者的驚天猛料在奧赫瑪不胫而走。
其傳播速度甚至比賽飛兒丢硬币還要快。
缇寶望向缺乏表情,并且手中瓷杯似乎快要捏出裂痕的阿格萊雅。感覺對方本就匮乏的人性更加岌岌可危。
元老院這招太狠了。
缇寶歎氣。
把一個落難的難民推上風口浪尖,雖然萬幸的是伊洛斯成功躲過了一次……但她能躲過下一次,以及之後的千千萬萬次嗎?
“據說新的公民大會,元老院打算通過投票制,篩選能夠進城的難民。”
阿格萊雅蹙眉。
倘若篩選人們進城,又該制定怎樣的标準?将人劃分三六九等之後,進城的難民又該如何自居?
除此之外,奧赫瑪的資源遠遠還沒有到需要投票讓難民進城的程度。
阿格萊雅果斷道:“現在并不是合适的時機。”
一旦在目前情況還算明朗的時候選擇篩選難民入城,那更加艱難的以後呢?奧赫瑪将緊閉城門,拒絕向外提供任何的援助嗎?這就是他們逐火之旅想要守護的城邦嗎?
缇寶:“似乎是元老院那些人認為,過多的資源浪費,消耗在了不必要的難民身上。已經切實損傷到了他們的利益。”
阿格萊雅漠然:“不過是将他們手中原本屬于世人的部分歸還些許而已。便做出如此劇烈的反應?”
但,奧赫瑪相當一部分的公民擁護着元老院。他們不清楚黑潮到底是什麼,有的人甚至一生從未見識過戰場。
黑潮近來活動頻繁。奧赫瑪需要加築防禦工事,同時要安置流落的難民,這段時間,必然與元老院關系緊張。
伊洛斯隻是一個縮影,一個最合适的靶子而已。
阿格萊雅深深呼出一口氣:“她現在怎麼樣?”
缇寶想起城邦裡,真言獅口熱度榜一,繪聲繪色的生動叙述。
缇寶:“……嗯,綠寶現在,似乎譴責元老院譴責得很流利,還會說小夏的名字。”
總覺得,阿雅現在,一時之間不明白到底應該為綠寶終于能夠開口而感到高興,還是應該為除此之外隻能叫那刻夏而不是她的名字而感到不虞。
阿格萊雅:“換個角度思量。”
阿格萊雅:“指不定,在她眼裡那刻夏和元老院一個地位。”
缇寶:“……”
醒一醒,阿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