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螺絲星一個普通的下午。
“詢問:這位客人,你是如何繞過程式來到此處?”
螺絲咕姆是在自己的後花園裡發現這位不速之客。
腦袋頂着亂哄哄的雜草,雖然像在夢遊,但看起來是不小心的模樣。
——不小心地攻破安全程式悄無聲息地摸到了他家的後花園。
“果然降落地點沒有選好啊……可惡果然還是代錯參考系坐标了。”這個綠茸茸的家夥自己嘀嘀咕咕了一會,然後擡起頭,不知為何十分熟練地道歉,“你好。抱歉。打擾了,我這就走。”
螺絲咕姆靜靜地注視她。
十分鐘後。
因為陷入數據困境而迷路的這位客人,再次與螺絲咕姆對上眼神。
“……”
螺絲咕姆:“可否告知身份與來意?”
她的眼睛亮亮的,透過空洞看到的青藍色天空。滴溜溜地轉了一圈,最後停留在他身上。
一秒鐘,兩秒鐘,三秒種。
時間向前流逝。
“羅肆。”在第四秒,然後她說,“我是螺絲。”
自稱為羅肆的不速之客,據她本人說是漏算了坐标,不幸降落到此處。在螺絲星待的這幾天,她像一個真正的螺絲一樣融入了本地生活。
“提議:你可以更加融入一些。”
螺絲咕姆敏銳地察覺到對方浮于表面的交際。
“融入什麼?”
“這裡。”
羅肆轉過頭去,向老闆要了一杯銀色的調飲。
“好巧。我選的跟你顔色差不多的飲料正好是機油诶。”
螺絲咕姆:“邏輯:螺絲星僅售賣機油飲品。”
羅肆前俯後仰地大笑起來。
……
最後一次見到她。
她坐在繁育的蟲群上,懷裡抱着一隻折損翅膀、失去溫度的小鳥。
隻有有機才會傳遞那種溫熱,擁有生命的溫度。
她缺乏表情地說:“我讨厭有機。”
螺絲咕姆:“信息:我是無機。”
“好。那我也是無機。”羅肆果斷地說。
無機生命之間存在一種機械頻率的共振。這種共振無視任何距離,觸發的條件隻需要尋找到啟動的頻率,是反有機方程能夠同時共鳴大範圍無機生命的基礎條件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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肆正被缇寶老師耳提面命地上思想教育課。
“什麼叫做想打誰就打誰啊!不可以這麼任性的!”
肆表面上一副“我完全理解了”的表情,小雞啄米地點頭,實則内心早已向開拓者看齊。
咳。規則,什麼是規則,規則不就是用來打破的嗎?
她混迹在人群裡已經很久了。熟練掌握當面一套背後一套的流程。
隻是為什麼……旁邊的阿那克薩戈拉斯似乎也是這樣的表情?
苗頭隻能被扼殺,不能被制止。
肆歡樂地這麼想着。幾個老師和助教宣布下課,就在她思考為什麼沒有下課鈴的時候,藏在手邊的一簇粒子不受控制地發出之前她選修課作業的聲音。
肆:?
這是什麼?啊?這是在共振嗎?為什麼共振的是她的諧樂課作業?拉帝奧……拉帝奧你究竟是從哪學的!這招太狠了!
缇寶驚慌失措地捂住耳朵:“綠寶!那是什麼?!”
遐蝶沉默,然後感慨:“原來還有比塞納托斯更令人瀕臨死亡的事物。”
你都在感慨些什麼啊!
白厄十分恍惚:“黑潮在叫?”
那刻夏面無表情地掏出了煉金槍,清脆的一聲,擱在了桌上。
肆:“……”
威脅。
赤果果的威脅。
肆手忙腳亂,關掉這個共振的粒子簇。
但其實她真覺得還好吧?就是突然外放有些羞恥。
她拿了筆和草稿紙,繼續寫寫畫畫。解釋說那是她在練習唱歌,她從小就有一個熱愛唱歌的夢想,為此還存了不少音頻,剛剛那個可能是不小心外放的訓練音頻。
遐蝶猶豫道:“閣下……你是想要成為一名吟遊詩人?”
“可是以這樣的聲音唱頌,恐怕招來的隻會是亡靈。”
肆:“。”
原來她早已成為深淵法師頭頭。
白厄觀察她的神情,表情相當嚴肅:“你認真的嗎?”
那可能不是奧赫瑪的失語者了。
“你會成為奧赫瑪的屍語者。”
肆:“……”
小白有時候我覺得你跟【閉嘴】也挺有天賦的。
身負救世之名的白厄,這時候感到了那神聖的職責沉壓在肩膀。
就在此地,就在此刻,就在此時!
他痛心疾首地看向她,試圖規勸:“你聽這首歌,你不覺得害怕嗎?”
那刻夏輕笑一聲,說出刻薄的話:“她唱這種歌,你不該覺得害怕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