庫洛洛到處找不到克蕾雅,他問瑪奇,“我很早之前就想問了,自從我第一次從流星街回來後,克蕾雅似乎就經常不在家,她去哪了?”
瑪奇回到,“去找索隆了吧,克蕾雅很喜歡去找他。”
“索隆?”
“就是十區的一個大人。”
索隆、很喜歡,庫洛洛默默地把這個名字記在了心裡。
飛坦算是加入了這個家,但又和他們不同。他經常消失不見,有時候甚至是一連幾天不見人影,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克蕾雅也從來不管他。他也很少理會其他人,除了偶爾會聽克蕾雅的話,對他們向來嗤之以鼻。
在家時,也會去做克蕾雅要他做的事,因為當初他說,他不知道要做什麼。所以克蕾雅就安排他每天寫字、看書,然後和庫洛洛他們一樣鍛煉力量,直到他知道自己想做什麼為止。飛坦的力量都是從小在流星街打架打出來的,他對于那些啞鈴、臂力器毫無興趣,倒是對沙袋興緻濃厚,每次都打的砰砰作響,而他又個子嬌小,和沙袋對比明顯,顯得有些滑稽。但沒人敢笑話他,有一次俠客沒忍住笑出聲來,在背地裡被飛坦狠收拾了一頓。
俠客幾次對庫洛洛說道,“庫洛洛,你的地位快被搶了哦。”又對瑪奇說,“現在克蕾雅可是對飛坦最好了哦。”
飛坦一直都睡沙發,有一天他跟克蕾雅表示想住一樓的雜貨間,克蕾雅就想把雜貨間收拾一下,因為裡面放的都是她要修門補窗、鑿牆挖地而偷來的鐵錘、榔頭、鐵釘、剪子、鎖鍊等物,她還想去搞張床來。但都被飛坦拒絕了,他就是喜歡和那些東西為伍,克蕾雅雖奇怪也随了他。直到有一天無意間瞥到飛坦在看的書上的插畫,克蕾雅心裡有了一種隐隐的預感。
2噸的鐵門早已阻止不了庫洛洛他們,他們已經可以自由進出。庫洛洛和俠客想要驗證自己如今力量如何,于是常跟着飛坦一起出去打架。庫洛洛無比聰慧的大腦,俠客力量和狡猾兼具,加上絕對力量的飛坦,三人組合在流星街漸漸名聲響亮。盡管庫洛洛再沒開口說過要收服飛坦做手下的話,飛坦也從不曾承認過屈就于庫洛洛,但從某個方面來說,相差無幾。克蕾雅對他們的所為一無所知,即便知道了也不會在意。她正忙着呢。
苦思冥想了幾個晚上,克蕾雅終于下定了決心。隔天一早,她便攀上大門,拿了榔頭和鐵釘在那一陣乒乒乓乓。庫洛洛他們聞聲都走出去看,大門最上方正中間挂上了一塊匾,匾上寫着四個大字,“蟑螂之家。”
俠客尴尬的笑道,“克蕾雅,為什麼要叫蟑螂之家啊,我們都長得這麼可愛。”
瑪奇也嫌棄的附和,“對啊,蟑螂好惡心啊。”
庫洛洛和飛坦倒是不甚在意。
“那是因為你們個個生命力都太強盛了,就像蟑螂啊。你們可别看不起蟑螂,不管在什麼環境裡,能活下來的都是厲害的角色。我在很久很久以前見過它們,在很久很久以後的現在,仍然能看到它們。呀,這麼說起來,它們才是陪伴我最久的夥伴啊。”
克蕾雅突然沉默了下來,靜靜地看着蟑螂兩個字,突然一笑,似對着蟑螂說,又似對着他們說,亦或是對着自己說,
“雖然外表醜陋,為世人所厭棄,但以延續的方式在這世上永生,這,都是神明的恩賜。”
她有些話,庫洛洛他們聽不明白,但心裡同時想着,他們的生命力的确強盛,但都是因為遇到了她。
克蕾雅突發奇想的想去流星街的入口處轉轉,在那裡撿到了洛洛,帶回了瑪奇,說不定又會有什麼意外和驚喜在等着她呢。
驚喜果然有,克蕾雅環着手看着最高的垃圾山上坐着的那個背影,風吹得他的紅色頭發胡亂飛舞。那個她碰見兩次,又從她手上逃走兩次的孩子。
那孩子極其敏銳,克蕾雅一靠近就感知到了,立馬轉身戒備,當看清克蕾雅的樣子時愣了一下,既然又轉過身去恢複了一開始的姿勢,遙遙遠望而不作聲,顯然也是認出了克蕾雅。看着他一動不動的眺望着遠處,克蕾雅心下一動,問道,
“你想離開流星街嗎?”
那孩子後背一僵,許久,低低的聲音随風飄至克蕾雅耳中,
“流星街裡的人是無法離開的。”
這是克蕾雅第一次聽到他說話,童稚中夾雜着一絲絲性感,竟意外的悅耳好聽。走到他面前擋住他的視線,等到他慢慢擡起頭錯愕的看着她,克蕾雅微微一笑,向他伸出手,
“我可以帶你出去哦。”
孩子直勾勾地盯着克蕾雅向他攤開的手,潔白、幹淨、纖細,他想抗拒,心底卻有個聲音在叫嚣着,抓住它。
顫抖着遞上自己沾滿污泥塵土的手,感覺它被輕輕的握住,然後整個人被拉起,躍下垃圾山,朝那個他每天都來眺望的、未知的地方走去。他回頭看去,夕陽染紅了身後的垃圾山,再過不久,流星街就會陷入又一個黑夜,隻是這一個黑夜裡,不再有他。
“啊,對了,還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呢?”
“西索。”
“好的,西索,我叫克蕾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