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老神秘的城堡裡,傭人們正在準備午膳,一道道被烹制的精美可口的美食端至餐廳正中的長方形餐桌上,無一列外的是每一道餐點的顔色都紅的滲人,搭配的酒杯裡鮮紅的酒水,交相輝映。美麗的女主人和英俊的男主人都已就位,看到久久沒有人就坐的屬于孩子們的空位置,相視一笑,相似的血紅瞳孔裡是滿滿的無奈和寵溺。
畫面一轉,城堡外大片的花海裡,金黃的向日葵搖搖生曳,孩童清脆的笑聲響徹在半空中。跑在最前面的女孩一頭耀眼的紅色長發,随着跑動的動作,發絲向後揚起,比染紅半邊天空的夕陽還要絢爛,轉頭看向身後追趕的小男孩,紅眸裡笑意盎然。在後面追趕着的小男孩,一頭蓬松的銀發随風四散,讓人忍不住想要去蹂躏一番,同樣是一雙火紅的美麗眼眸,直直追随着前面的身影,
“姐姐,等等我,和我一起。”
……
克蕾雅驚醒過來,發現自己仍然在洞府之中,還維持着擁抱的姿勢,隻是身前已空無一人。她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把那久遠古老的記憶推出腦海,站直身子,環顧這漆黑冰涼的四周。這個地方大概是永遠不會再來了。
伊爾迷從中住宅裡走出來,把母親的尖銳的痛呼聲和醫生們溫聲的寬慰聲漸漸抛擲腦後。他沉默的走着,在快到達自己的房間時,鬼使神差的,調轉了腳步,一步一步,向那片深幽處行去。
“果然是你,可是你怎麼會出現在這?這裡是揍敵客家的禁地,你又是怎麼進來的?”一眼就認出了克蕾雅,伊爾迷疑惑的發問。
面無表情的用毫無起伏的聲線問出疑問,這獨特的發問模式,讓克蕾雅空洞了的神情一頓,微微回過神來,撲哧一笑,然後向着伊爾迷的方向揮了揮手,“再見了,重獲自由的揍敵客家後人。”
看着突然出現又突然消失的克蕾雅,伊爾迷眨眨眼,在這四周逡巡了一番,一無所獲。沉默了一會後離開了這裡。走到半路,聽到主宅裡傳來的聲響,知曉應該是弟弟或者是妹妹出生了。
到門口,看到急匆匆趕來的曾祖父馬哈,老人家一改往日的閑庭信步,嚴正肅然的臉上似乎在宣示着發生了什麼不得了的事情。他走到席巴和桀諾跟前,席巴蹲下身子,把懷裡的剛出生的孩子遞給馬哈,馬哈伸出雙手剝開包裹着孩子的衣物,若仔細看去,就會發現他的雙手竟在細微的顫抖着。孩子的胸口細嫩光潔,随着呼吸還在不斷的起伏着,什麼也沒有,馬哈不禁撫上自己的胸口。揍敵客家的家主自出生起胸口上就會有一個火紅色的印記,據說是一種誓約和封印,讓揍敵客家世代為縛,效忠于那個從未出現過的人。剛才他的胸口突然如火燒般疼痛灼熱,而後那個印記便消失了,他意識到了什麼,匆匆趕來,果然新出生的孩子身上也沒有那個印記。
馬哈又看向桀諾和席巴,兩人均點了點頭。馬哈垂下眼簾,向外走去。
“祖父,請給這個孩子賜名。”席巴開口道。
馬哈向後擺擺手,“由桀諾來決定吧。”
伊爾迷并不明白他們互動下的含義,他走到父親身邊,踮腳看向父親懷裡的嬰兒。一頭細密的銀色絨發像倒刺一樣鋪了滿頭,似乎感受到了伊爾迷的靠近,原本緊閉的雙眼突然睜開。雖然又馬上閉合睡去,但伊爾迷還是看到了那一閃而過的幽藍,就像是風平浪靜的海平面下暗藏的殺機,一下子就讓伊爾迷喜歡上了。他向小嬰兒伸出自己的手指,被嬰兒本能的握住,他正暗自開心,就聽到祖父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奇犽,這個孩子名字就叫做奇犽。奇犽·揍敵客,揍敵客家的新一任家主。”
庫洛洛躺在床上,透過窗外看到天上即将隐身而去的月亮,翻身下床。
還是昨天同一個位置,庫洛洛悄聲而立。“我預感你會在這裡,果然。”
“你什麼時候變得和瑪奇一樣,擁有無法解釋的超精準直覺了。莫不是從瑪奇那偷來的?”最後一句是玩笑,庫洛洛特質系的念能力慢慢臻至完美,必殺技也已成型。盜賊的秘笈,這是一本具現化的書籍,可以奪取他人的念能力為自己所用。誰也沒想到庫洛洛最終的念能力竟會和偷盜有關,在大家鄙視的眼神下,庫洛洛義正言辭的把它歸咎于克蕾雅,因為克蕾雅這麼多年身體力行的偷盜行為才導緻了他的念能力走上歪路。盡管如此,庫洛洛每次使用念能力時,都會被大夥和克蕾雅肆意玩笑一番。
此刻卻沒有一個人覺得好笑。
庫洛洛走近幾步,天空已微微泛白,使他的視線更加暢通無阻。前方的身影伏在自己的膝上,似乎被抽空了全身的力氣,頹敗而死氣沉沉。庫洛洛感到一股焦躁,他解開自己脖頸處的紐扣,正待說些什麼,看到克蕾雅的身體突然變得漂浮起來,模糊不清,定睛一看又什麼也沒有發生。剛放下心來卻又覺得一陣飄忽不定,終于按捺不住心底的恐慌和不安,飛奔過去,上前伸手抓住。感受到手下熟悉真實的觸感,庫洛洛一愣。
克蕾雅奇怪的看向他。
庫洛洛微微撇開臉,“你剛才變成了一道虛幻的影子,好像就要消失了。”握住的手卻是沒再放開。
“是嘛?”克蕾雅淡淡一笑,不以為然的說道,“不奇怪。你眼前的我,我眼前的你,說不定就是一個幻影而已。我們的十年相伴也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一觸就破的幻覺。”
庫洛洛皺了皺眉,轉開了話題,“你的事情都辦完了嗎?”
“沒事了,不會再有下一次了,這一切馬上就要結束了。”隻剩下……那個死魚眼男人的身影躍入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