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歌!景岚和小雅的結婚照送過來了。”
禹承溪從門外走進來,兩個仆人跟在她的身後,一起擡着一個大盒子。
“讓我看看!”
薛冥歌本來坐在沙發上,聽到禹承溪的話,她頓時從沙發上站起來,蠢蠢欲動地想要親自将紙盒子拆開,“讓我親自拆!”
“你别着急,這裡沒有人會和你搶。”禹承溪一臉嫌棄地看着自己老閨蜜那如同見到了錢一般的表情。
巨大的畫框豎立在大理石的地闆上,兩個仆人扶住畫框,禹承溪和薛冥歌擡起手從頂部揭開,那兩張隐約在白色泡沫之下的臉龐,逐漸變得清晰可見。
“真不愧是我爸媽!”程覺星誇贊道。
這并不是他第一次見到自己父母的結婚照,但卻是第一次如此認真地欣賞。
從他能夠記事開始,這張照片就占據着家中走廊的照片牆上的C位,它見證着程覺星的成長,卻從未得到過自己的片刻停留。
這一次的婚禮準備得非常匆忙,不說商界強強聯手這種世紀婚禮,兩人的婚禮籌備日期比大多數平常人都要短。
程覺星記得禹承溪當時聽到程景岚和她說,回去的第三天辦婚禮的時候,禹承溪震驚的表情和面對遲颉夫婦時的局促。
“他回來之後需要三天?”薛冥歌剝橘子的手慢慢停下。
“除非他在國外學會了影分身。程奕辰,你是不是偷偷地将你的兒子送到日本去學習了忍術?”遲颉抿了口茶,幽幽地開口道。
程奕辰偏過身體,湊到禹承溪的耳邊悄悄地說了一句:“兒子他是不是又不正常了?按照周期來算,确實該來了。”
禹承溪沒有理他,但是眼睛裡的語言與桌子底下的小動作,足以表達她對程奕辰的無語。
“爸爸媽媽,是我和景岚提出來的。”遲頌雅走過來坐到薛冥歌的身邊,她從桌子上拿起那個沒有剝完的橘子,将它剝好之後放到薛冥歌面前的盤子中。
“我親愛的寶貝,你到底是怎麼想的?”薛冥歌看着她說道。
“是啊小雅,你和叔叔阿姨說說看你們的想法。”禹承溪點頭附和道。
遲頌雅擡眸環視着在場四位急切的父母們,淺淺地歎了一口氣。
“我們隻想要簡簡單單的,可是爸爸媽媽們弄得實在是過于隆重。”她說道,“如果按照爸爸媽媽們的想法,僅僅是拍婚紗照就需要花費一周的時間。還有訂婚宴、結婚宴、答謝宴、晚宴和下午茶,而參加各種宴會需要挑選珠寶、訂場地、選邀請函、試服裝……我覺得等我們正式結婚之後,人都老了一歲。”
“嗯,确實……”薛冥歌和禹承溪聽完遲頌雅的話後都沉默着,然後紛紛點頭表示贊同。
作為親身經曆過這一套流程的人,僅僅是應付自家老公這一頭便感到了精疲力盡,甚至禹承溪那時候将自己那邊的流程縮減,更不用說自己這邊甚至沒有帶什麼财閥Buff.
現在程景岚和遲頌雅不同,如果他們兩邊都來這麼一下,兩個人絕對會在喜慶的那一天紛紛瘦一圈。
“我當時可是見過……”遲頌雅說着将一片橘子放進嘴裡,橘子的香氣伴随着語句吞吐出來,“虞雅琪累得生不如死的那一個月。”
這時候正在度蜜月的虞雅琪:啊嚏!
“而且,我想他了。”
這一句忽然的表白,使得雙方父母都感到些許恍惚。畢竟在他們的眼中和心裡,還沒有這兩個人已經長大成人的概念。
對于父母來說,在“孩子很好的成長”和“孩子已經是個大人”之間,或許他們一直都是前者。
“這是我們第一次距離這麼遠,分别這麼久。我想要早一些,再早一些,不隻是内心,還有道德、法律,他身邊的任何,我都能夠有資格名正言順地去照顧他,關懷他,依靠他,信任他。”
遲頌雅說着,令禹承溪忽然想起,程景岚在越洋電話裡最後說的話:“鮮花,煙火還有财富我都能給她,可是爸、媽,這些東西小雅的父母也能夠給她,甚至小雅自己也能給自己。而我現在能做的,就是給她第一位的安全感,我想要讓她能夠知道,我的決定是深思熟慮和義無反顧的。”
禹承溪感到十分欣慰,她對于二人之間的感情何其厚感到欣喜,安謂于無論是程景岚還是程澤安,都能夠在茫茫人海之中找到自己的心之所愛。
最後雙方家長決定尊重孩子們的意願,不再幹涉二人籌備婚禮的步調。
當然,該擔心的事情他們仍舊感到擔心。
程景岚回國的那天晚上不辱使命,他提前上崗,第二天便和遲頌雅一起去拍了婚紗照。
這期間,并沒有給薛冥歌和禹承溪争論到底是穿白色的西服還是黑色的西服的機會。
——他甚至用了一些“小手段”三百裡加急,使得照片當天下午就能夠送到家中。
照片的背景樸素,隻有一套。在複古閣的樓上,遲頌雅的手上拿着一朵豔紅色的玫瑰花端坐在椅子上。程景岚從她的身後環住她,她的手輕輕地握着程景岚的手,兩個人的耳朵上戴着左右對稱的雙生耳夾,在鏡頭之下散發着熠熠生輝的光芒。
程覺星從誇耀中,和禹承溪與薛冥歌口中的絮絮叨叨中慢慢理解,為什麼爸爸媽媽從未想過将它換下。
盡管它來得匆忙,盡管它炙熱,但是它就像一顆流星一般,帶着光與愛,早早地降臨于這片土地。
程覺星後知後覺地發現,這些愛如今仍舊在默默地溫暖着整個家。
時間逐漸将近黃昏,程景岚悄悄地将正在修院子的程覺星拉到一旁,程覺星被自己父親的近距離大臉吓了一跳,他本能地後退了幾步。
“小朋友,你認識遲頌雅嗎?”
他的母親他怎麼會不認識?
程覺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隻得裝作乖巧地點了點頭道:“嗯,我認識的。”
“好。”程景岚将右手舉起來,程覺星順着他的手看過去,“你等一下帶着她,從那條路走出去,那裡會有一輛擺渡車停在那裡。你們乘坐上去之後中途不要下車,等司機說到了終點站,你再将她帶下來。”
“哦。”程覺星應道。
“還有……”
“我不會告訴她是你找她,我會自己找借口。”他幫着程景岚補充道。
程景岚驚訝地看着他,眼裡滿是“你小子可以”的意思。
程覺星早已看透自己父親的想法,在這個世界擁有未蔔先知的能力,使得他的大尾巴翹得更加厲害。
“那你到時候待在外面等一下吧。”程景岚說道。
程覺星不可思議地說道:“為什麼?玻璃溫室裡面難道沒有放長椅?”
“你為什麼會知道?”程景岚愣了一下。
“……我、我看電視上都是這麼布置的。”程覺星找補道。
“那你為什麼會知道哪裡是玻璃溫室?”程景岚眯着眼,狐疑地問道。
“因為……”程覺星有些慌亂。
他當然不能說,這是因為他五歲的時候,程景岚和遲頌雅帶着他去那邊玩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