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作為穿越習慣的他來說,雖然數學沒有進步,但是急中生智和占便宜的功夫早已被修煉得爐火純青。
“因為這是你剛才告訴我的!你說下車,下車看到一個玻璃溫室,将她帶進去!”
“我有說過嗎?”
“嗯!你說過的。”
不能夠心虛,隻有越理直氣壯,對方才能夠相信自己說的話是真實的。
程覺星說着,擡起臉将手插在腰上。
程景岚半信半疑地看着他,他确定自己沒有和任何人說過這個地方,于是他最後隻得相信程覺星的話。
“所以……這就是你說的診所?”
遲頌雅轉過頭,看着程覺星一臉壞笑的模樣,微微挑着眉毛說道。
她回憶着一個多小時前,被程覺星在路上一隻手抱着自己的腿,一隻手捂着臉說牙疼的模樣騙到的自己有多麼的傻。
“沒想到我竟然一點也沒有懷疑。”
雖然她的話語聽着責備,但是眼波中盡是溫柔。
——那當然啦,我曾經用這個招數騙到了好多次!
程覺星驕傲地想着。
遲頌雅擡起手掐了掐程覺星的臉頰,說道:“如果你的牙齒真的疼的話,一定要記得去看醫生,平時不要吃太多的糖。”
夏夜的晚風帶着東南方的海洋氣息,帶來一種名為仲夏的專屬記憶。
适宜的溫度與此時的場景相得益彰,街道的色調以暗藍色和暖橘色交織,是東升的月亮追着西垂的太陽留下的腳印。
街道上的路燈逐漸點亮,一束扇形的光打在他們的中央,将影子拉得異常的長。
燈光同樣打在遲頌雅的身上,程覺星看着自己的母親,愣愣地說道:“我以為……你會罵我。”
“為什麼?”遲頌雅聞言歪了歪頭,“我在你的眼中這麼兇?”
“不是的……雖然不是有意的,但是無論怎麼說,我都欺騙了你。”程覺星搖了搖頭道。
“嗯……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或許是我馬上就要結婚了,總是想要溫柔一些,對我身邊所有對我好的人溫柔一點?”遲頌雅揉了揉程覺星的耳朵,“我将來也會有我自己的孩子,看着你讓我忍不下心。因為我總是認為,我和你似乎有些緣分。”
如果說之前和程景岚一起穿越,程覺星從他的角度看到了自己的任性,那麼這一次的停留,真正地讓他感受到了爸爸媽媽之間無比的愛,這些愛同樣一點不剩地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快進去吧,有人在裡面等着你。”程覺星慢慢地将遲頌雅擺正,輕輕地往前推。
夜色漸濃,透過玻璃能夠看到天上的點點繁星。
玻璃房裡透着外面的景色,晚風奏樂,月光伴舞,藍蝴蝶布置于兩側,緩緩地向下垂。茉莉花的香氣在腳步後面追随,一步一生香。
程景岚站在玻璃房内的最中央的位置,他擡起頭,看着剛才與自己玩着捉迷藏的月亮。
這燦爛盛大的夏夜,是程景岚為遲頌雅制造的世界。
遲頌雅慢慢地走到程景岚的面前,他沒有開口,隻是将手伸出來,拉着她站在自己剛才站的位置,引導着她擡頭看。
隻見在花房的最中央,有一顆最亮的星星,它正眨巴着眼睛,欣賞着人間佳話。
“那顆星星真亮。”遲頌雅看着它說道。
“那時候這裡還沒有這個建築,我就注意到了這邊的天空有這麼一顆星星。”程景岚笑道。
“所以……這個花房是你建的?”遲頌雅遲疑地說道。
“嗯。”程景岚點了點頭,“四年前,我走之前。”
遲頌雅感到有些驚訝,自從他們二人長大之後,程景岚有段時間對直接聯姻感到排斥。當然,她同樣明白程景岚隻是希望兩個人之間的婚姻沒有任何其他因素的介入,當時的自己同樣有這個想法,他們隻想要水到渠成的愛情。
所以自己并沒有感到着急,直到高考結束,程景岚才同雙方的家長說等他回國立馬結婚的想法。
她太了解程景岚了,因為四年前看到星星,所以建了一座玻璃花房,那麼他的心意一定早已深深地埋下了一顆種子,生根發芽。
雖然遲頌雅什麼話也沒有說,但是程景岚看着她的表情,便知道她心裡的想法和憂慮。
“我從16歲的時候便開始考慮求婚地點。那時候我想我們或許待在美國,或者日本,你知道嗎?”程景岚看着她的眼睛,隻見玻璃折射的光正融化在裡面,使得她看上去更加的迷人。
“我将美國和日本的地圖都研究了一遍,可是直到高考結束,你既沒有和我一起走,也沒有去日本讀書。你告訴我說,你會在這裡等着我回來。”
“其實你錄取的那一天,我感到有些惆怅。因為我總是認為你會一直陪着我,或者我會一直陪着你。我默默地将攻略全部删除,就坐在對面的長椅上,看着天空。”他撓了撓臉頰,來緩解說出這些話的時候,臉頰上灼熱的溫度。
“那天我終于明白,你真的陪伴了我很長的時間,你待在我的身邊的時間實在是太長了,長到早已使我習慣了你的存在。但是我卻似乎從未正式地表達我對你的愛意。”
說到這裡,他正了正神色:“我們的一切看上去都十分的水到渠成,青梅竹馬、門當戶對、商業聯姻……一切都是那麼的合理,可是一切又是那麼的模糊。”
“但是無論是确定關系,亦或是踏入婚姻,這一切關鍵點上應該給你的東西,我似乎都沒有做到。”
遲頌雅靜靜地聽着他将所有的話說完,然後看着他将自己的手牽起來,為自己戴上了一個銀色的圓環。
圓環并不是中規中矩的環形,它的前端下側是弧狀的半圓,後端的圓環比前端要更加的細薄,連接處是一顆星星狀的鐵線裝飾。
“這是我親自做的,你喜歡嗎?”程景岚在遲頌雅的耳畔說着,沒有忘記給予一個清淺的吻。
“當然,我非常喜歡。”遲頌雅的右手指腹輕輕地滑過手環,然後伸手輕輕地将程景岚的腰環住。
她靠着他的脖頸,臉頰輕輕地蹭了蹭,“我喜歡你帶給我的一切。”
原來這就是媽媽這麼喜歡這個手環的原因,即使帶了十幾年,也沒有将它摘下來。
程覺星躲在角落處,看着自己的父母。
“景岚……”遲頌雅擡起頭,她的眼眸中滿是笑意。她看着程景岚,似有所感地說道:“你說……我們以後,給孩子取名為星星,好嗎?”
——啊啊啊!是我我我、我的名字!啊,我終于有名字了!
程覺星激動地想道。
在這個月色下的夜晚,玻璃房内的璧人濃情蜜意,而玻璃房外的孩子,他正在為自己終有了名字感到歡呼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