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鬧着往會場中心走去，山吹中學的網球場比起冰帝的基礎設備還是簡陋了不少，此時有兩人正在激烈交戰着。

“咦？”莉莉不由叫道。

這一球好精彩，深遠且角度刁鑽的回球，迅疾的正手，橫穿底線與沖到網前同步啟動，一記低球直線穿越，赢得比分。不知不覺間，她停下腳步，被吸引了目光。

剛拿到分數的人扭頭看了她一眼，嘴角又挂上輕蔑的笑。她這才猛地變了臉色：這不是前幾天剛遇到的人嗎，世界也太小了！

他對面的人吹了聲口哨：“你今天打的很不錯嘛，阿仁。”

“橘子頭，少這麼喊我的名字。”他皺眉。

莉莉無語。居然是個面對敵友都開噴的家夥嗎，果然隻是單純素質低下而已。

“哎呀呀，火氣真大。”橘子頭笑眯眯的，也不惱怒，“不過短時間内能打成這樣，也算是難得的天才吧？”

同樣也是短時間内學球的她就不服氣了，新仇舊恨頓時一起湧上心頭。她忽然用手臂頂了頂忍足，擡高聲音，甜蜜蜜地說：“現在是個人都能稱為天才嗎？什麼時候天才的名号這麼廉價了。”

忍足：嗯？你在幹嘛。

“打的這麼一般，思路相當粗淺不堪，不過是腳程快、靠蠻力而已。”她說着朝對面的人揮手，“這位小哥，我看你骨骼清奇，眼神好像相當好使啊。”

橘子頭精神大振，給她遠遠抛了個wink：“怪不得剛剛打的不順，原來今日的lucky應在你我相遇的緣分上嗎？打赢阿仁後，這位小姐要不要和我去喝個咖啡？”

“你說什麼？”白毛從牙縫裡擠出這句話。

“好說好說。”莉莉迎着忍足詫異的目光，坦蕩地朝橘子頭點頭。

她承認，那個白毛不良确實體能好得吓人，關節柔韌得可怕，但——

“網球哪是這麼簡單的運動？”莉莉像個惡毒皇後一樣在場外不屑地念叨：“八次破發機會他隻能把握住兩次，說明上限也就這樣了！網球比賽取決于關鍵分，勝負面前，精神的較量遠比體能和技術來的重要。”

“就像一個操作很快的玩家，純靠手速，實際上并不熟悉這款遊戲，戰術和意識遠遠不及對手，打得赢才怪！”她指指點點，痛快不已。

聽力很好的白毛收起球拍，大踏步走過來，隔着網盯着她：“死女人，你再說一句試試？”

“啧，就知道給我找麻煩。”忍足臉上帶着笑意，卻沒猶豫地把她拉到自己身後，“小哥，你比賽還沒打完呢。”

“至少我能看出，對方打得更有頭腦。剛剛應該反手大力回球，争取打深一點得分，你卻最後打出了切削，是因為猶豫了一下失去最佳擊球機會了，不是嗎？他在用自己的打法擠壓你的思維，讓你落入他的節奏中，那個保守擊球再好不過的說明了你當時的懦弱。而你失去蠻力，還能靠什麼得分呢？”

比賽流向已完全倒向橘子頭了，這一點，她相信他也能覺察出來。

見她神情平靜，白毛的臉色鐵青，心裡很不願承認，這死女人居然有幾分見識。

橘子頭的聽力沒想到也不錯，笑着抱怨：“等下，阿仁你怎麼還帶場外指導的？”

“你是惹禍精上身了嗎？”走出幾百米後，忍足不可思議地問她，“我們大阪人隻會嘴上功夫，可不懂得拳腳功夫啊！”

莉莉差點被笑死：“不是有網隔開嗎，他真要沖出來我拉着你就跑……”

他沒好氣：“那我真是謝謝你了，你倆這是有什麼不得不說的往事嗎？”

于是她拉着忍足，把幾天前的事事無巨細說給他聽，憂郁地表示：“哎，我們弱女子生存下去真是艱難啊。”

“你剛剛不是還超勇的？”他無語。

“可能這就是忍足師父提供的安全感吧。”她吹捧。

媽的，忍足侑士哪來的安全感！她罵罵咧咧地拎包出門：聽個講座都能和鄰座女生相談甚歡，竟然還要殷勤地送人家回教室。被傷透心的莉莉隻得站在會議中心外面等他回來，一邊沒好氣地和向日吐槽，手機按得啪啪響。

沒想到等來等去，有人率先走到她面前。

“喂。”他說。

像躁狂症終于吃了藥病情好轉似的，白毛眼裡終于不再是見誰咬誰的攻擊感。他肆無忌憚地吸了口煙，然後低頭噴在她臉上。

她别開臉，嘴裡卻怒罵：“有病。”

“怎麼，不怕我揍你？我可是會打女人的。”他說。

“如果怕也被揍，不怕也被揍，那還不如選擇更有骨氣點的樣子。”莉莉心想：忍足這家夥死哪去了！

白毛仰天大笑。

“你很不錯，有點膽量。”他慢慢說，“把你的名字和聯系方式給我。”

“……”莉莉第一次經曆入室搶劫般的要電話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