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家換了一身衣服,亞懷特背着包就去上班了。
他的工作是一家酒水餐食店的吧台廚師。餐飲店名叫麥林,開在自由航空區的角落。所謂自由航空區,就是民營企業和個人都能參與使用的航空場。這裡龐大且混亂,像是舊時代新建起來連通世界的碼頭,人員來往之多,利益錯綜複雜。
但也正是因為如此,許多來自不同行業與地區的蟲能在這裡找到求生的道路。
亞懷特工作的麥林酒吧是一家可以提供便捷餐的酒吧。全天28小時營業,亞懷特上的是白班。從上午九點到晚上九點,十四小時工作制。
看吧,即使星球的自轉時間增加,工作時間也會自适應增加,資本的壓迫從不會停止,他隻會不斷試探工人階級的底線,突破之後再突破。
亞懷特踩點走進打工的餐廳,大堂處零星的坐着幾桌客蟲。
交接換班後,亞懷特挽起襯衣的袖口到小臂,打掃着混亂的桌面衛生。
不僅有潔癖,他還有輕微的強迫症。而不幸的是,在他前面輪班恰好是一個非常随心所欲且讨人厭的p蟲。
還沒來得及徹底打掃幹淨,店裡就迎來新一輪剛從礦場換班回來的雌蟲曠工們。
“十二杯啤酒!十二份工作午餐,六碟小菜!”曠工揮手叫道。
雖然現在是早上,但對他們而言并不是。一家從客戶的角度出發,提供無微不至服務的餐廳,要是想賺他們的錢自然不能糾結現在到底是幾點這個問題。
工作就是這樣,一團亂麻且不講道理,他不會給你适應的緩沖時間。
亞懷特擺出标準笑應道:“稍等片刻。”
他迅速從櫃子裡拿出一升量的啤酒杯往裡面倒酒。先上酒和小菜,工作午餐都是現切現煮的。
切肉,炖豆,煎肉。亞懷特同時處理着十二份餐食,但上菜的時間一點都不能延後。
礦工們的脾氣普遍不好,特别是在他們餓肚子的時候。
“快點上菜,要餓死了。”
“好的,馬上。”
獸肉在炙熱的鐵闆上滋滋冒響,按順序撒上調味香料,亞懷特迅速擺盤上桌。
正在他為結束了一個繁忙大單松了口氣的時候,戰場風雲突變,剛剛還在狼吞虎咽的曠工們一股腦地吐出口裡的肉。“這是什麼味道!”
“怎麼回事?有沒有搞錯!”曠工們嚷嚷着。
亞懷特暗道不好,立馬賠着笑臉上前問道。“實在抱歉,請問出什麼問題?”
生氣的曠工一把把盤子推到亞懷特的面前。“怎麼回事?你自己嘗嘗!”
亞懷特用一旁幹淨的刀叉切了一塊未被指染的肉放入口中。
很甜,甜過頭了。像是他把鹽錯放成了糖。
“不好意思,請等我一下。”
亞懷特立馬轉身回到工作的廚台查證,事實果然如此,鹽罐子裡裝得是糖,而鹽罐子裡裝得是鹽。
因為剛才他太趕時間了,所以一點端倪都沒有發現。
“抱歉抱歉,實在抱歉。”
“道歉有用的話,要警察來幹嘛?”
亞懷特正想為他們重做一份,但曠工們的語氣,擺明了不想就這麼輕易算了。
他在心裡暗道倒黴,但面上依舊笑得端正:“那您說怎麼辦?”
“全部重做一份,再免單!”
行,吃霸王餐的來了。
老畢登現在還不在店裡,但以亞懷特對他的了解想也不用想就知道他肯定會怎麼做。
“行,沒問題。我為你們重做一份并且免單。”
看亞懷特如此好說話并且唯唯諾諾的樣子,雌蟲腦子靈機一動心想或許還能繼續占便宜。
他正想開口,但一隻手把他摁了下來。
“差不多行了,去吧。”看起來像是老大的雌蟲對亞懷特說。
隻要是集體,内裡就會有這樣統領的角色。亞懷特不care,任何人在他眼裡都一樣。
回到廚台,他看着互相裝錯内芯的兩個罐子,很難不懷疑自己是遭到職場陷害。
昨晚輪班的波利早就和他互看不爽,隻不過他更有職業素養,沒有表現出來。
波利是個比他大兩歲的雌蟲,單身,工作态度一般,夢想是盡快脫單。
在他剛來到這裡工作還不到兩個星期的時候,這貨就向他求愛了。
結果當然是亞懷特毫不猶豫的拒絕,想都不帶想的。
且不說愛不愛了,就說他亞懷特雖然身體不健全,但他他的腦子沒問題,他有自己的原則,就是不上傻子,這是可以被聯合國列進殘疾人保護法的規定!
傻子求愛不成,亞懷特要面臨的後面的B事可就多了。
傻子心想,既然得不到你那我就要毀了你。
亞懷特心想,你TM的到底有完沒完?我賺兩個破銅闆細算下來全是精神損失費。
但……這就是生活。
亞懷特将鹽罐子裡的糖倒在一個空杯子裡,然後将鹽倒回去。
每個人都會慢慢接受,日子還得繼續過。
……
一段小風波過去,時間來到下午,亞懷特在吧台處擦着杯子,此時店裡有不少蟲。
“要兩杯咖啡,一杯加冰一杯加奶。”
“好的,請稍等。”
在亞懷特的面前,落座了兩位衣着整齊的雌蟲。貼身剪裁的西裝,昭示着他們并非是靠幹苦力營生的雌蟲。
他們似乎是遠道而來,卻在因為突發的事而心情不佳,怒目橫眉。
另一位看起來權利更大的雌蟲坐在高腳凳上翹着二郎腿,右手接着通訊。
“蟲不見了?哈?我告訴你尼桑,不管他是像螞蟻一樣不見了還是像蝴蝶一樣飛走了,他最好是死了!不管怎麼樣都無所謂,我要看到他的人,他的屍體!要是敢耽誤我的節目上線,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