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吻的方式有很多種,有輕輕觸碰的“淺酌”,有張嘴試探的“品嘗”,還有搜刮掠奪的“舌吻”。
亞懷特雖然有些上不了台面的變态的小愛好,卻在這個時候意外地純情。
“上次隻是碰了碰,這次怎麼樣都要進步一些吧……”他想。
于是亞懷特張開了嘴,輕輕地舔了舔那片柔軟似雲朵的唇。
對面那個怔愣的人仿佛被閃電擊中,魂魄終于歸位,重新掌握了呼吸的能力。
菲爾米諾收起原本撐在牆壁上的雙手,改為左手摟住亞懷特的腰,右手托着亞懷特的後頸,帶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氣勢将人往懷裡帶。
去得到!去狩獵!把他困在懷裡,讓他無法離去。他的靈魂在叫嚣着。
亞懷特感覺自己纏在腰上的尾鈎好似起了一層不存在的雞皮疙瘩,不是抗拒,而是心顫。哪怕隔着一層布料,尾鈎都想往菲爾的手臂上纏。
兩人原本還隔着一臂距離的前胸變為了零距離。
菲爾米諾也閉上了眼睛,放肆地張開嘴,跳過一切新手蜻蜓點水試探,直接攻城略地,就如同他作戰時一貫的風格,
如果說亞懷特的吻是溫柔而遣倦的,菲爾米諾的吻就是霸道而急切的。
雌蟲天生就是掠奪的化身,更何況還是雌中之雌的菲爾米諾。
亞懷特的雙手從抱住菲爾米諾的腰改為抵在他的胸前。
沒能産生什麼實質性效果的推拒看起來像是欲拒還迎。
攻守形勢異轉,他被吻地逐漸狼狽。
嘴裡的唾液都被卷走了……可惡啊,要喘不上氣了……
他的體能本來比起菲爾米諾就要差很多,就在亞懷特感覺自己即将窒息之際,菲爾米諾終于舍得放過了唇下那張可憐嘴。唇齒間拉出了銀絲,以菲爾米諾的感知力,當然知道亞懷特窒息的邊緣在哪。他根本就不想停下,但他不能不讓自己停下。
亞懷特的薄唇已經變得紅腫,他喘着粗氣,沒有任何一點世俗刻闆印象裡攻該有的尊嚴。
菲爾米諾的眼睛在黑暗中晦澀不清,見亞懷特緩過氣來,他還欲張嘴再吻,卻被亞懷特擡手擋了下來。他沒好氣道:“剛開葷就想把我吃幹抹淨是吧?差不多得了。”
亞懷特看着大貓一臉餐後餍足的樣子,感覺自己太丢人了。雖然先親人的是他,但他面子裡子都丢了,便也無所謂恬不知恥的惡人先告狀。
“松手,腰都要被你勒斷了。”
得以喘息之後,亞懷特嘗到嘴裡有股血腥味。情愫褪去之後,痛感神經發出的信号終于被後知後覺地發現。
“嘶…”他發出小聲痛呼,感覺嘴裡有些痛。
被主人痛呼喚醒的菲爾米諾連忙開燈。
亞懷特擡頭朝菲爾米諾張嘴,毫無芥蒂的使喚道:“幫我看看我嘴裡怎麼了?”
菲爾米諾一手捧着亞懷特的臉一手捏着他的下巴朝主人嘴裡看去。
柔軟的紅舌上有細小的傷痕,冒着血絲,像是被什麼鋒利的東西滑過。
菲爾米諾瞬間紅了臉。并非出于害羞,而是羞愧。
“怎麼了?”亞懷特含糊不清的問。
“抱歉,是我弄傷了您,我去拿藥,您等我一下。”菲爾米諾立馬轉身去拿醫藥箱。
亞懷特皺眉,心下疑惑。他弄傷的?他什麼時候弄傷的?
這時系統貼心地主動出來解釋:“因為有些雌蟲的口腔壁上有倒刺。”
“……”
亞懷特不服,為什麼他的嘴巴裡就沒有長刺。
菲爾米諾很快就找到藥了,拿着藥來對亞懷特充滿歉意道:“主人,麻煩您張開一下嘴,我來為您上藥。”
叫主人叫得倒是挺快。亞懷特對罪魁禍首幽怨一瞥,緩慢張開了嘴。
他這行為算什麼?自讨苦吃?亞懷特在心裡對自己冷嘲熱諷。
但随後他看到菲爾米諾一臉歉意卻又滿足的樣子,很快就消氣了。
算了……就當是自己給他的補償。做主人的讓自己的小貓沒有安全感,被罰打八十大闆也不為過。
确認藥物噴灑到口腔裡的每一道傷痕,菲爾米諾收起藥說:“好了。抱歉,是我太激動了,沒控制好力道,嘴裡的倒刺割傷了您。”
“沒事。”亞懷特說。
吵架時的對話一直是在黑暗中進行,開燈之後,亞懷特終于能完全看清菲爾米諾的樣子。
仿佛一切情感在光的照耀下都無所遁形。亞懷特從來不喜歡過度分享自己,因為這代表着暴露自己弱點,哪怕是在養菲爾的時候,亞懷特都恪守着這點原則。
但現在……
亞懷特無奈地在心裡歎了一口氣,心想:真是輸了…
他抓起菲爾米諾的一隻手放在自己的心口。“用你的精神力進來。”
“嗯?主人?”菲爾米諾愣了愣。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是怎麼想的嗎?那你為什麼從來不用精神力探查我的心呢?你應該比我更知道精神力融合後的後遺症吧。”
“我……”菲爾米諾猶豫道。
是啊…為什麼呢?大概是他怕看到主人讨厭他的真相,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可能都讓他害怕不已。
“進來。”亞懷特說。“我允許你看我的心,進來!”
因為不知道菲爾米諾會不會聽他的話,所以後半句亞懷特用上了半命令的語氣。
菲爾米諾驅動精神力。
亞懷特的一切可以言狀,不可明說過去,想法,情感,都在菲爾米諾的精神力面前鋪陳列隊,他一覽無餘。
亞懷特感覺自己整個人仿佛被扒光了,他從身到心*裸地展現在對方面前。這種感覺非常羞恥,無關乎性,而是靈魂的同頻震動,共同沉淪。光是忍住不逃離需要非凡的勇氣。
但要不怎麼說……愛是勇敢者的遊戲。
亞懷特忍住靈魂的顫栗,問道:“你看到了嗎?”
他看着菲爾米諾的眼睛。
那雙海藍色的眼眸中映襯着他的倒影。
他在向菲爾米諾尋找答案,也在向自己最真實的内心尋找答案。
“我看到了。”菲爾米諾說。
I see you
他收回手,緊緊地抱住亞懷特,好似要把人揉進身體裡。
就在這時,他們彼此之間仿佛再一次心靈交彙,沒有通過任何暗号,也沒有精神力融合,有的隻是同時産生的對彼此的渴望,他們再一次對着對方的唇吻了下去。
似同時在宣誓這個地方的主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