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救嗎?”
蕭蘊害怕會聽到不想聽的話,毒不好解,他不會醒……
大夫點頭,讓她安定下來,才說:“黃泉一脈是邪氣,毒性并不是很大,打不過牡丹面。”他看着昏迷的陸狸,“他眉間黑氣已經散了,需要時間,給他點時間。”
蕭蘊放下心,讓星辰好好看着陸狸。一擡頭崔寒煙正站在門口,随他走出來。
腳下是大夫的醫館小院,不是個很大的地方,卻很精緻,種着一圃整齊的蘭花,可以看得出來主人閑暇之餘頗有生活情趣。
前一夜被蟲子圍攻,第二天就敢上山報仇燒對方的老巢。他都快忘了,他的未婚妻是這麼個蠻橫的,惹不起的小姑娘。
有件事崔寒煙覺得有必要需要同她解釋。
“昨夜,珠珠她隻是擔心我。”崔寒煙說,“天太晚了,她留在曲夫人那邊,沒有什麼。”蕭蘊“哦”了一聲:“我知道。”
“我……”崔寒煙又道,“事情總算解決了,也該回城了。”帶着一股子劫後餘生的口吻,回去之後要準備婚禮,所有的事都該告一段落,不管是誰和誰。
蕭蘊抿了抿嘴,說:“過兩日吧,等陸狸醒了先回靈醫谷一趟。”
崔寒煙答應下來:“最近發生了很多事,确實得好好穩穩,歇上兩天,不用急。”他送蕭蘊回去陸狸身邊。
“寒煙。”蕭蘊拽着他的手,她手上纏着厚厚的紗布,心事重重藏都藏不住,“你說,陸狸他會沒事的對吧?”
崔寒煙微笑:“對,上天會保佑他平安,必有後福。”又對她說,“還有我們的公主殿下,别忘了你自己。”
她笑出來,驅散幾絲陰霾:“我沒忘,你也别忘了,還有你。”
陸狸是為了自己才被蛇咬,蕭蘊心裡歉疚,星辰倒是看得開:“公主想多了,公主摔成這樣,将軍他也怕回去被齊王收拾,這樣就好交代多了。”
蕭蘊看他:“我摔成這樣,難道不是你笨?”
星辰:……
“我去看看藥好了沒?”他借口要溜,走到門口,珠珠端着碗從門口進來,蕭蘊轉過頭,珠珠把手裡的藥放下。
“藥好了哦!”蕭蘊一根手指敲桌子,閑閑開口。
星辰噎了一下,死命掙紮:“我去給公主殿下買點好吃的,補補身體!”
人跑不見了。
蕭蘊拿起根桌上的一根壓舌闆,“他不喝,你能把他的嘴撬開嗎?來,試試!”
“這不是他的藥,是給你的。”珠珠把碗推過來,“我特意給你熬的,安神靜心,裡面加了很多對身體康複好的藥材。”
蕭蘊湊近聞,苦澀的味道似乎還不錯,端起碗皺着眉頭喝盡,放下碗才看見珠珠正笑眯眯地托着下巴看她。
突然感覺不好意思,蕭蘊捂住臉上的傷:“不許看。”
珠珠立馬捂眼,聽話地裝看不見。
“你來照顧他吧。”蕭蘊給珠珠創造機會,“讓陸狸欠你的情,他會記着還。”
珠珠“啊”了一聲,拖長尾調:“沒問題,隻是……”她似是有什麼話要說,回頭看了一眼,道,“公主也累壞了吧,該好好休息。”
蕭蘊沒事做也不想休息,又出去轉了一圈,隔壁崔寒煙換藥怎麼也不讓她看,隻得晃回來,陸狸還沒醒,珠珠要去幫忙煎藥,把陸狸交給她。
蕭蘊坐下來,拉開陸狸的手,他中指和無名指上面包着紗布,遮住傷口。
他的手掌心紋路很深,手掌也很大,指頭很長,她想起那晚同她掰手腕的就是這隻手,她怎麼都鬥不過。
順着手指,視線劃過玄色繡有飛鳥的衣袖落在他臉上,陸狸呼吸均勻,若是不知情的隻怕會以為他正在安然沉睡。
“陸狸。”
蕭蘊小小地喚了他一聲,見他沒反應,生出一點壞心思,她慢慢靠近,手指尖虛懸在他淡色的嘴唇上方。
透明的指甲因為這些日子沒空打理,長長了不少,尖尖的,跟利刃一樣。
蕭蘊按下來,動作很輕,指尖下有一絲溫潤的觸感,軟軟的,熱乎的,他仍是沒有反應,壞心思開始成倍膨脹。
看看前後左右無人,就想用别的試試。那天晚上她隻是碰到了他的臉,他又死不認賬,想起來總是覺得生氣。
有風從虛掩的門縫裡進來,吹亂一縷頭發,陸狸近在咫尺,隻有堪堪一寸。
這是她人生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的叛逆,之後會成親将再也沒有機會,這是唯一的一次機會了,她不想留下遺憾。
還好沒醒,若他醒着,她肯定靠近不了他。
心突然跳的快的不行,自己都覺得震耳朵,蕭蘊狠下心來,把亂砰砰的一顆心髒抛在一邊,打算啃他一口,管他甜不甜先嘗嘗味兒,反正他什麼也不知道。
越來越近。
對上一雙緩緩睜開的眼。
蕭蘊:“……”
她心虛地還來不及躲開,一個巴掌不帶猶豫地落在頭上,五指分開,死死按住她的腦袋,不許她再靠近哪怕一點。
陸狸的手落在她耳際,揪她耳朵。
“陸……狸!!!”蕭蘊試圖為自己的行為辯解,“我隻是看你臉上有灰幫你吹吹,你不要想多了!心裡頭有什麼就會看到什麼,你說,你在肖想我什麼東西!”
陸狸不說話,手上使勁故意整她,蕭蘊疼的掉眼淚,顧慮着他受傷又不敢對他拳打腳踢,委屈的不行。
“沒有。”他吐出兩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