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本打算生的,還不都怨你!”裴蘿面不改色,“你好好帶旭兒,我們倆就……”
裴旭已經跑過來了,裴蘿往門口走去,扔出幾個字:“生一個。”
裴雲庭好奇:“生一個?生什麼?”
“生妹妹。”裴蘿淡然道,問裴旭,“旭兒想不想要一個妹妹?”
裴旭拍手直樂,裴蘿轉向裴雲庭征求他的意見,裴雲庭果斷答應:“沒意見,今晚就生。”
一家子仿佛後邊那個人根本不存在,陸狸立在那兒一時間想堵耳朵,又想繼續聽兩口子說話。
裴蘿把裴旭今晚的住處交代分明後,夫妻倆帶兒子說笑着離開藥室,陸狸沒有離開,他擡起手,落在唇角。
片刻失神,想起些事。
昨夜,距離隻有虛虛半寸,若是旭兒沒來攪擾,會發生什麼?陸狸想,即便旭兒沒來,他大抵上也是不會讓她得逞的,他沒醉,他有理智,他知道自己是誰,那種事絕對不可以發生。
但卻忍不住去想,蕭蘊死拽着他求他留在人間的樣子,豐都時被死魂蟲追趕中毒,他差點被閻王勾走,也是被她留在了人間。
姐姐沒說錯,蕭蘊不是他的真外甥女,隻是人總歸都是有感情的,既然兩口子不舍得再生一個真的出來,就别怪他把這個假的當真的。
很久很久之後,蕭蘊也會對她的孩子們講,她有一個舅舅,那是個很好的人。
他會是個很好的,很好的舅公。
在靈醫谷又歇了一天,帶着一群傷員,浩浩蕩蕩啟程回京。蕭蘊和珠珠一同陪裴蘿帶着裴旭坐馬車。
裴旭靠着裴蘿,同母親說着自己編的故事,奶聲奶氣的,裴蘿垂眸應。
母子間有問有答,一句不落。
珠珠也跟蕭蘊說起很久之前的一件事,崔寒煙曾想讓她研制的一種香,說起一年十二季的花,忍不住想笑。
“跟有大病似的。”蕭蘊評價,“本公主不需要那麼多,隻有一種花,牡丹花,就足夠了!”
珠珠點頭:“很對。”
“那你制好了嗎?”蕭蘊突然把矛頭對向珠珠,“兩個多月了,怎麼到現在還沒有影子呢?我的香呢?”
珠珠:“……忙。”
蕭蘊掐她臉:“回去之後就忙一件事,婚禮前必須要制好,本公主還等着驚豔衆人,到時候你就是我大晏的功臣,本公主親選的唯一的制香師。”
珠珠驚訝,盛上滿眼驚喜:“真的?那我馬上就要成為大富婆了!”
蕭蘊:“……”
她得意道:“那當然,跟着本公主,區區富婆而已不在話下!不過還是要看真本事的,到時候本公主會召集城裡所有的制香師一起品評,可不會留情面!”
“謹遵公主之命!”
兩人說的開心,裴蘿盡數看在眼裡,輕輕呼了口氣出來,卸下心間石頭。
裴雲庭還擔心會打起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這群孩子根本不會為情所擾,更不會因為自己愛不得埋怨,她們有更重要的事,也有比男女之情更重要的東西。
“母妃,你笑什麼?”裴旭問。
“笑……”裴蘿抵住他的小腦袋瓜,“笑你父王啊,他是個大笨蛋。”
車外頭騎馬的裴雲庭突然打了一個噴嚏,立刻知道是誰幹的,回頭瞅了一眼,裴蘿正從車窗裡往外看,目光對上,她朝他瞪眼。
裴雲庭莫名其妙,幹脆回瞪回去,裴蘿身邊忽地冒出一個小腦袋瓜,對着他傻笑。
“姐夫?笑什麼?”陸狸問。
“笑你姐。”裴雲庭不再看,“越來越傻了。”
陸狸:“……”
星辰拍馬往前,長歎一聲,滿是寂寞:“這個無情的,成雙成對的人間……”好可惡。
日子沒法過了。
五日之後,回到玄雀城。
再次踏進城門那一刻,仿佛隔世,蕭蘊居然有些恍惚,恨不得生出翅膀飛回皇宮,被一隻手拉住。
珠珠指指她的眉心:“擋一擋吧,皇上皇後娘娘會擔心!”
蕭蘊貼好花钿,先去見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