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地笑和展澈分頭去上海，起飛前最後一通電話是撒歡打來的。

“救救我！”

忽地笑緊張：“怎麼了？”

“容翮他媽帶了隻貓來！”

忽地笑松了口氣“你隻是讨厭貓而已，我要飛了，挂啦。”

電話挂斷，撒歡抓着手機念叨：“女人真是靠不住為了男人不顧姐妹死活……”

她探頭往客廳看，容翮和他媽在說話，茶幾上趴着一隻狸花貓，不大，滿身魚骨似的花紋，爪爪是黑色的，圓溜溜的眼睛發現她，好奇地看過來。

她立刻縮回頭，砰地帶上房門。

“你女朋友好大的脾氣。”容媽媽不高興。

“拜托，是你突然帶隻貓來我們家。”

“我不在這兒住嗎，我的貓一起住怎麼了？”

容翮壓低聲音：“可你根本不養貓！”

“現在養了。”

容翮瞧着那隻貓：“哪兒來的？”

“路上買的，可愛吧？”

容翮無奈摁住太陽穴：“媽，你到底想怎麼樣？”

“想你們分手，”容媽媽理所當然的，“她配不上你，長得妖裡妖氣，連份正經工作都沒有，成天在家裡一待，上上網玩玩手機，不就是個撈女？”

“上網是她的工作，她是人文藝術博主，出過好幾本……”

容媽媽不耐煩聽：“怎麼就不能分手了，之前你很聽我話的。”

容翮這次不妥協：“我愛她。”

容媽媽梗住：“才認識多久啊就愛，你愛她，她愛你嗎，她愛你的錢吧？”

自以為是的侮辱，容翮不屑跟她争辯，轉身回屋。

屋裡，撒歡抱着膝蓋窩在床上，容翮坐到她身邊，替媽媽道歉：“對不起……”

撒歡埋着腦袋，不出聲。

容翮慢慢捋她的頭發，不像急着哄人的男友，倒像個耐心的爸爸。

“我和貓八字不合。”撒歡終于開口了。

開口就給容翮幹愣了：“啊？”

撒歡老大的委屈：“貓克我啊，克我！”

容翮僵硬地扯動嘴角。

“我初中的時候，樓梯上不知道從哪冒出來一隻貓，為了躲它，我踩空摔下去，左腿小腿骨折！

“高中的時候，全市模拟考，考語文，我坐窗邊，四樓啊，窗台外頭跑來一隻貓，全程盯着我看，害我作文沒寫好，第一次掉出年級前十！

“還有，大學的時候……”

“好好好，”容翮一把抱住她，“我們小歡好，貓壞。”

撒歡靠在他懷裡，咧開嘴：“而且全是狸花貓……”

容翮一看這問題很複雜、形勢很嚴峻，為這一隻貓，搞不好要爆發家庭大戰，他一不做二不休，撒了個謊：“這隻貓……其實對我媽很重要。”

撒歡從他懷裡擡起頭。

容翮額上流下一滴汗，開始編：“我……我研究生在美國讀的嘛，就……三年沒回家，我媽特别想我，養了一隻小貓……”

撒歡認真聽着。

“這麼多年，它就像……我親弟弟一樣。”

“你研究生，”撒歡掰着指頭數，“那至少六七歲了？”

“是啊，它年紀不小了，”容翮昧着良心說，“需要照顧。”

撒歡點了點頭。

“别光顧着貓弟弟哈，”容翮扣住她的手，壓上來，“貓哥哥也需要照顧……”

撒歡笑着推他。

“好不容易從東京回來，我媽又住過來了，”容翮往她頸窩裡拱，“好久沒有……”

“别鬧啊，”撒歡掐他的手背肉，“你媽在外頭呢。”

“親親，”容翮撅起嘴，“要小歡親親。”

撒歡受不了大男人撒嬌，吧唧了他一口，“不夠，還要……”容翮吸住她的嘴唇，噴着熱氣，“在東京的每一天，都想你……”

啪嚓！外頭響起玻璃杯墜地的聲音。

兩人停下來，面面相觑。

“我都不知道是你媽還是貓了……”撒歡翻身下床。

是貓，正蹲在廚房流理台上，滿足地舔爪爪。

撒歡拿了笤帚來收拾，沒好氣地說：“阿姨，貓要好好管的。”

容媽媽哪能聽她教訓：“貓餓了，弄點吃的。”

“不是阿姨，你沒帶貓糧過來嗎？”

容媽媽做生意雷厲風行，一向管殺不管埋，養貓也是管買不管喂的：“沒有啊。”

撒歡震驚于她的理直氣壯，剛想和她争個高低，容翮拉住他，從冰箱裡拿出牛奶：“我來我來，你們歇着。”

“不行吧，”撒歡攔住他，“貓好像不能喝全脂奶，還是冷藏的，會拉肚子的。”

“沒關系吧，”容翮也不懂，“我看貓和老鼠，湯姆和傑瑞都能喝。”

大哥你沒事兒吧，撒歡把牛奶放回去：“那是動畫片！”

她拿了一打生雞蛋：“雞蛋黃煮熟了好像可以吃。”

“你不會弄吧？”容翮過來幫手。

“你會嗎？”

“我也不會，”兩個人在竈台前商量，“就煮熟嘛，能有多難。”

“我問下chatGPT！”

把雞蛋洗淨，放進鍋裡，接上冷水，“大火煮開轉中火，煮五到七分鐘，關火，蓋上鍋蓋焖三到五分鐘……”

小貓好奇地湊過來，伸出爪爪，想要拍火苗，“燙！”撒歡雖然不喜歡貓，但還是托住它的肚子，“燙壞了我就不用照顧你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