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府的菜式多樣,擺了一桌子的菜瞧着起碼得二十來盤,看着甚是奢靡,也看得出來都是精心準備的菜肴。不過明七為仙百年早已經不記得凡塵佳肴有多美味,便遲疑着一直未下筷子。
裴臨看着明七,淡笑着道:“明七可是吃不慣?”
站在一旁的權二輕聲開口道:“仙姑是不是喜素食?要不再做些素菜?”
“不必了。”明七擺手道:“這樣就夠了。”
明七選了就近的一盤菜,嘗了一口,雖不知其叫什麼菜名,卻覺得美味異常,比仙界的瓊漿玉露味道還要好些。
“裴公子有心了。”明七看向裴臨笑着道。
裴臨也是彬彬有禮含笑道:“明七覺得好,那便是這道菜的福分了。”
明七和裴臨用了膳,裴臨才又帶着明七去見了關押在地窖裡的裴斯。
裴斯還是用鐵鍊捆綁着,隻是今日裴斯的面色鐵青,像是那束縛着脖子的鐵鍊要活活勒斷了去。
既然知曉了女鬼是在裴斯的體内,那麼隻要将女鬼引出來就可萬事大吉。
明七是仙人可手段向來粗魯,她不會向前面來的幾個道士那樣想着法子把女鬼誘出來,她覺得最好最快的方式,就是直接把女鬼揪出來。
明七的手按在裴斯的身上,使勁仙力,想将那禍事的女鬼揪出來。
那女鬼似乎察覺到了不對,死死地吸附在裴斯體内,女鬼控制着裴斯的身體,裴斯猛地睜開猩紅可怖的雙眼,發狂似的沖着天空怒吼着,他想要使勁全力掙脫開鐵鍊的束縛,可這一次,他卻失敗了。
明七的手已經陷入了裴斯的體内,她雖知曉這樣做很可能會一樣摧毀裴斯的身體,可倘若裴斯本就是個死人,那這具身體與其被妖邪侵/占禍世,倒不如趁早解脫了他。
明七抓住了在裴斯身體裡拼命掙紮的女鬼,用力将她往外拽,那女鬼也誓死不妥協。
明七便好言相勸道:“他已然死了,你活在他的體内,也改變不了他不愛你的事實。”
明七的耳邊響起了女鬼刺耳的笑聲:“哈哈哈,就算他不愛我,我也要活在他的心裡。我要讓他看見,他辜負我的下場。他曾經引以為豪的一切,都會在我的手中被徹底的摧毀。”
明七已然揪住了女鬼,這女鬼的修為并不高,隻是不知為何光靠明七之力居然沒辦法完全把她從裴斯的身體裡拉出來。
明七用盡仙術,也隻是将女鬼的半個身子揪了出來,一旦明七仙力不支,這女鬼就會迅速逃回去。
明七在心裡已然暗罵起來:這丫的到底是何方女鬼?她是天尊親戚嗎?若沒人罩着她,就她這點兒能耐,前頭幾個道士都能活剮了她。
明七猛地轉頭看向站在不遠處,默默舉着燭台,面色淡漠的裴臨。
明七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那面色猙獰的女鬼道:“你不是裴臨的母親吧,你應該是那個舞姬!是不是?”
忽然間女鬼停止了掙紮,就在女鬼思索的一刹那,明七抓住了這個時機,女鬼瞬間被明七從裴斯的身體裡揪了出來。
女鬼披散着長發,猙獰的面孔伴随着猩紅的雙眼,早已經看不出她昔日的神彩,她倒在地上奄奄一息,似乎也耗盡了力氣。
看來明七猜對了,也就是說裴臨說謊了。
這個女鬼應該是裴斯的情人,或許裴斯曾經給過她些許承諾,可最後他還是選擇了發妻。
裴斯的身體沒有了女鬼的支撐,如同浮萍一般倒在了地上,瞬間化成了灰燼。
女鬼看着這一切,發出凄厲而可怖地笑聲:“裴斯,你負了我。裴斯!你負了我!”
“你明知他有妻兒,又何苦招惹他?”明七揣着手看着女鬼道。
女鬼瞪着明七,冷聲道:“小丫頭,你懂什麼?他根本不愛他的發妻,若不是當初皇命難違,他根本不會娶她!”
“可他還是娶了她。更可笑的是,他還拿發妻送給他的玉佩送給了你,對不對?”明七盯着女鬼震驚的面孔緩聲道。
“你……”
女鬼倒在地上顯然心如死灰。
明七便轉身對裴臨又說道:“裴公子為何要跟我隐瞞實情呢?裴公子不可能不知道,這個女鬼不是您的母親吧。”
裴臨倒是一點兒也不怕倒在地上的女鬼,還走近明七笑着道:“我的确不知道這女鬼是那舞姬。我隻知道父親曾經迷戀過一名舞姬,至于後面發生了什麼,我的确不知曉。或許她是故意用母親的聲音迷惑我的吧。”
裴臨說到這兒,目光微微移向那女鬼,那女鬼看見裴臨,竟瞳孔警覺收縮,下意識地往後挪了一步。
明七扶額隻覺得頭疼,這故事太過複雜,或許有些内情,不過任務已然完成,明七隻需要拖着這女鬼去找鲶魚精甘茂便成了。
明七剛要将那女鬼帶走,卻忽然間嗅到一股很強的妖氣。
這一次明七明顯感覺到了妖氣的存在。
明七猛地擡頭,隻見一紅衣男子懸在半空之中,而他那宛如白鹭般的翅膀在空中撲閃着,引起陣陣狂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