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七見到流光的時候他還是一如既往冷着一張臉端着架子,哪怕是一身仙風道骨的裝束都掩蓋不住他渾身散發的戾氣。
明七見到他總會有些心神不定,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忌諱些什麼,總是莫名顯得有些怯生生的。
“你說地方就是這兒?”
流光同明七一道站在四皇子府邸最高的屋頂之上,而腳下的這間屋子便是四皇子的書房。
明七看了眼流光問道:“怎麼不像嗎?”
流光瞥了一眼明七,忽然冷哼一聲道:“你覺得呢?這地方沒有任何的妖氣。執筆閻魔是出了名的嗜殺成性,他身上的氣味兒絕對不可能被掩蓋掉的。”
“可是,我總是隐約覺得此事很蹊跷,四皇子的死……”明七小聲說着,卻忽然被流光打斷。
流光淡然地看向明七說道:“明七你要知道,人心遠比妖鬼來的可怕。雖然這是一樁奇案,但并不代表一定是妖鬼所為。我看那個四皇子的正妃就很有問題。”
“嗯,怎麼說?”明七問道。
流光擡手指向離書房不遠處的一個屋子,淡淡開口道:“這屋子裡似乎供奉着什麼東西。我剛才看見那個女人進去了。”
流光所指的那間屋子在這偌大的府邸裡并不出挑,明七盯着那屋門看了一會兒隻見鹿竹果然從裡面走了出來。
明七有些疑惑,此時正是四皇子大喪之時,身為皇妃此刻應當在靈堂前,怎麼會出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屋子裡。
看鹿竹眼角微紅身穿素缟,顯然是大哭了一場。
流光微微眯起眼,看鹿竹的眼神裡透露着一股迷惑,他忽然出聲道:“這個女人身上有很濃重的死屍味兒。”
“嗯?”明七微微一怔,因為明七并沒有聞到流光所言的氣味兒。
流光見明七疑惑,又道:“你道行不夠,修行又不用功聞不出來很正常,這個女人很聰明用别的氣味兒掩蓋了死屍味兒,不仔細聞的确聞不出來。”
明七撓了撓頭,又道:“會不會是沾染了四皇子身上的氣味,她畢竟是四皇子的正妻,說不準看到四皇子的屍體會去碰一碰……”
流光又用那狐疑且淡漠的眼神看向明七道:“你會去抱一個被水泡的跟豬頭一樣的人?”
“若是心上人……怎的不會?”明七反問。
流光沉默不語。
明七跟流光的相處,這五百年來幾乎都是這樣,要麼就是明七被流光怼的無話可說,要麼就是流光壓根不想再搭理明七。也不知道流雲是怎麼想的,明明是八字犯沖的兩個神仙,非要牽扯進一件事情裡。
明七見流光一直不說話,便道:“既然你覺得執筆閻魔不在此處,那你就去别的地方找找吧,這件事情我來查。”
“你?”流光又挑了挑眉狐疑地看着明七,眼底裡透露着巨大的不信任和迷惑感。
良久之後流光才道:“罷了,既然流雲讓我來此,我姑且再看一看。雖然這件事情不一定跟執筆閻魔有關系,但我還是覺得剛才那個女人,很奇怪。明明是個普通的人類,身上卻有着死屍的氣味兒,更重要的是……那間屋子裡好像有什麼我探知不到的東西。”
明七看着鹿竹已經走遠,此刻六皇子府上的人大多都在靈堂,這裡幾乎是空空如也,倘若他們直接進去一探也不是難事。
明七便道:“我進去看看吧。”
誰料流光卻忽然伸手攔住了明七,他有些愠怒道:“你平日裡就是這樣捉妖的?如此莽撞行事,你會受更多的傷。”
明七見流光生氣有些莫名其妙又怯生生道:“你不是說沒有妖氣的嗎……”
流光冷着臉說道:“我都說了那屋子有異常,你要知道這世間能夠遮掩妖氣和鬼氣的手法有千千萬。倘若那麼容易就能感知到,那如人間四煞般禍害世間的妖孽早就死絕了。”
“那現在怎麼辦就一直在這裡站着嗎?”明七問道。
流光縱身一躍跳到書房門口,他推開了書房的門走進書房内,明七緊随其後。二人走進書房時看見的竟然是幹淨且整潔的屋子,每一本書都放得整整齊齊,屋子内幹淨的甚至沒有一絲灰塵。
流光見狀更是疑心道:“一個癡呆的屋子竟然如此幹淨,是後來有人打掃過,還是看書的根本不是四皇子。”
流光的猜測其實也是明七心裡的猜測,明七也思考過同樣的問題。四皇子一出生便有嚴重的語言障礙,是一個走三步路就要摔跤的男人,僅僅是因為成了婚就忽然間變得酷愛讀書甚至半夜都要爬起來讀書,總覺得哪裡不大對勁。
流光走至桌案旁随意拿起了一本書翻閱了幾頁,随即眉頭緊鎖。
“怎麼了?”明七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