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務之急,是确認祢木利久和拉魯的安全,其他事情可以慢慢來。
咒靈把祢木利久從坍塌的建築裡面挖出來。
祢木利久的狀态很不好,全身上下,除了被護住的腦袋和胸口,沒有一處好地方,劈開肉卷,傷口血迹混了塵土,凝結成暗紅色的污漬。
夏油看着他身上的傷無從下手,想處理傷口,必須先清潔。
祢木利久憋着一口氣,見到夏油,眼裡迸射出光彩,強撐着告訴夏油拉魯的下落,“拉魯被我轉移到了河原町那邊的房子。”
這句話說出來,憋着的那口氣吐出來,祢木利久身體軟綿綿地倒下去,氣息肉眼可見地萎靡。
“祢木。”
夏油在治療這方面實在不擅長,一輛醫療車從街口外面駛進來,停在夏油身邊。
車子還沒停穩,小野寺拉開車門,從裡面跳下來。
“夏油大人。”
他一身正裝,帶着金絲眼鏡,一副業界菁英派頭。
車子停穩,有條不紊地下來一隊醫護人員,看到傷重昏迷的祢木利久,來不及向夏油請示,立刻展開救援。
祢木利久被擡上醫療車拉走,小野寺沒有跟着回去,站在夏油面前彙報,“按照夏油大人指示,教内已經安排好了,對外統一口徑。”
“另一輛車停在街口,拉魯的地址夏油大人确定了嗎?”
小野寺份屬盤星教京都分部,咒力不強,大概和伊地知相當,昨夜的行動沒有參加。
管理能力極強,盤星教京都分部一直都是他在打理。
夏油在來京都的路上聯系了他。
他安排得十分妥當,醫療車來得非常及時。
夏油把拉魯的地址告訴他。
小野寺把地址丢給腦子裡,過目不忘堪比超級資料庫的大腦立刻反饋了立體地圖,快速規劃好了行車路線,“夏油大人要跟車去嗎?還是乘坐飛行咒靈?”
飛行咒靈的速度要比醫護車更快。
“我們在目的地會合。”
河原町的房子登記在祢木利久名下,是他的私産,不住盤星教時,他會一個人在這裡住兩天。
除了夏油,祢木利久沒把這件事告訴第二人。
夏油翻牆躍入,循着拉魯的咒力氣息,在屋子客廳玄關找到昏迷的拉魯。
拉魯的情況比祢木利久好些,隻胸口和左大腿上兩道傷口,深可見骨,昏迷狀态身體啟動的自救,隻是讓傷口的血流得慢些,這會兒拉魯身下已經彙聚了一片血泊。
小野寺來得很快,夏油讓咒靈抱起拉魯,翻出院牆,就看到疾馳而來的醫護車。
醫護車載着拉魯送往盤星教轄下的醫院,會有專業的醫護人員對他進行救治。
小野寺沒有跟着去,金絲眼鏡後面的雙眼亮閃閃地看着夏油,隻差把狂熱寫在臉上。
“夏油大人這次來京都要多住幾天嗎?”
九年前,夏油從一群愚蠢的村民手中救下祢木利久,又把他從貧民窟帶出來,花費重金,給他提供最好的學習和教育。
在他心中,夏油就是他的神明。
夏油微笑看着他,伸出右手。
小野寺高興地低頭湊過來,用頭頂拱了拱他的掌心。
夏油在他頭頂輕撫了兩下,“我還有件事沒辦完,等辦完事回來。”
小野寺眼中閃過明顯的失望,旋即又充滿了期望,“夏油大人辦完事還回來?”
“嗯。”夏油想了想,又誇贊一句,“京都這邊交給你,我放心。”
小野寺的心情立刻雀躍到飛起,周圍的空氣都是甜的,風都是香的。“我一定替夏油大人守好京都。”
夏油的目标是剛才逃走的那隻特級咒靈,他在那隻特級咒靈身上做了标記,他的咒靈空間裡剛好有一隻可追迹可隐身的咒靈,在特級咒靈撤退時已經悄然跟了上去。
夏油一路追蹤着空氣中遺留的咒力殘穢,中途術師和咒靈分開了。咒靈們離開了京都市區,進入人迹罕至、林深葉茂的山區,向着東京方向一路北上。
這群咒靈中沒有飛行咒靈,行動速度不快,但咒靈不知疲憊,夏油在京都耽擱了一個多小時,過了名古屋,在愛知縣附近才追上它們。
東京地區的雪一直沒停,時緊時緩,到晚飯前地面上已經覆蓋了厚厚一層。
東京北郊一幢山頂别墅内,中午出現在甜品店,主動跟賀蒼打招呼的鐮田幸山站在别墅三樓走廊上,走廊兩側挂滿了一個女人的畫像。
賀蒼在他身邊跟他讨論這幢别墅的怪談,期望從中得到本次遊戲任務的實用信息。
鐮田幸山腦中突然響起一聲類似絲線被扯斷的聲音,他放置在某隻特級咒靈身上的聯系被暴力清楚了,再也感覺不到那隻特級咒靈。
鐮田幸山幾不可查地皺眉,是誰?
聯系到自己讓特級咒靈去做什麼,心中突然明了。
特級術師……總是讓人分外忌憚。
夏油折返京都盤星教分部,知道他回來了,小野寺興緻勃勃地發出了晚餐申請。
“祢木和拉魯在醫院已經醒過來了,恢複還需要一些時間。”小野寺彙報,周到地開了視頻,讓夏油能直觀地看到兩人的現狀。
視頻中,祢木利久和拉魯躺在病床上,頭上帶着氧氣罩,身上打了石膏,正在輸液。
精神狀态不錯。
彙報了祢木利久和拉魯的事,小野寺說起東京傳來的情報。
咒監會在下午發布了昨夜百鬼夜行的通報。
昨夜有人看見五條離開新宿,午夜後再沒有人再見過五條,反而有人看到了夏油。
五條失蹤,夏油幸存,對咒監會來說,無疑是天翻地覆的地震。
咒監會有人趁機提出,咒術界最強是否和盤星教祖勾結,聯手發動百鬼夜行,意圖削弱咒監會術師力量。
這種猜測得到不少人支持。
今天下午,咒監會就百鬼夜行形成的調查小組已經進駐東京咒術高專,東京校的師生、昨夜參加百鬼夜行的術師都被叫去問話。
日下部大步跨過東京咒術高專大門口高高的門檻,積雪在他腳下發出脆裂的咯吱聲。
他從京都被叫過來問話,從山腳下走上來,肩膀上落了一層雪。
咒監會的調查小組征用了東京校的辦公樓做臨時辦公地點。
在樓門口,日下部遇上了正從裡面向外走的七海。
這位小他七屆的學弟眉頭緊鎖,眉峰皺得高高的,一身沉郁,濃重的憤怒怨氣幾乎要實體化。
“七海。”
日下部在樓門口停住,打了招呼。
“裡面什麼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