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短促的叫聲,像是被生生噎在了喉嚨裡。
釘崎婆婆驚訝地看着雪地上突然出現的咒靈,和原本的一級咒靈扭打在一起。
說扭打并不準确,一級咒靈在被摁着打。
不能反抗,一級咒靈縮成一團,哀哀求饒。
釘崎婆婆面如死灰,結印的雙手僵直,幸存的那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後來出現的咒靈。
特級咒靈!
凪良将一級咒靈暴打了一頓,打得老實了,單手提着走過去,放在夏油面前。
夏油對着一級咒靈張開掌心。
很快,一級咒靈被捏成一顆乳白色的咒靈玉。
釘崎婆婆這才注意到雪地上的夏油,懸着的心并沒有放下。
能夠驅使特級咒靈,現今咒術界能做到的,她隻想到一個人。
他是為了祓除咒靈、收集咒靈玉而來嗎?
夏油的視線在釘崎婆婆身上停留了極短的時間,落在她身後的釘崎身上。
女孩兒和他夢中記憶一緻。
或許是他來得早了些,釘崎婆婆剛窅了一目,雙腿完好。
夏油正要開口,就見釘崎婆婆彎腰對他行了一個隆重正式的大禮,“夏油君。”
顯然已經認出了他。
夏油當年叛逃後,咒監會把他的通緝令發遍咒術界,即使釘崎婆婆所在的偏僻山村也收到了,上面的照片每年還會更新。
夏油把一級咒靈的咒靈玉收起來,微笑着還禮。
“是釘崎婆婆吧?”
被叫破了身份,釘崎婆婆心中咯噔一下。對方是專門來的。百思萬想,釘崎婆婆想不明白釘崎和面前的夏油君有什麼牽連。
“多謝夏油君援手。”
“舉手之勞,不足挂齒。”
夏油笑容溫和,舉止優雅。
釘崎婆婆半垂下眼,掩住眼底的情緒。
山村消息閉塞,刨去咒監會帶有蠱惑、惡意的描述,釘崎婆婆并不覺得被通緝的夏油是個罪大惡極的詛咒師。
她沒見過五條,也沒見過夏油,但她有幸見過夜蛾。
夜蛾正道教導出來的學生,不至如此。
外界人雲亦雲,釘崎婆婆守在雪山下的村子,隻當是故事聽。
“吼——吼吼——”
貓又的聲音在風雪中傳來,不知道它發現了什麼,聲音急切,帶着邀功。
凪良很快來彙報。
它擁有智慧,但發聲系統尚不完善,隻能說簡單的詞語。
“人類……屍體……首飾……”
夏油作為咒靈操使,和咒靈的交流不用語言系統,他很快弄明白了怎麼回事。
隻是在不遠處的雪下發現了一具人類的屍體,屍體旁邊有許多貴重首飾。
屍體?
山腳下的村子,每年都有人失蹤,村民已經将其當成了平常事。
釘崎婆婆把孫女兒從雪地上抱起來,準備背着過去看。
和一級咒靈的戰鬥,她消耗了很多咒力,加上年齡,忍不住佝偻着背,咳嗽了兩聲。
聽見咳嗽聲,夏油轉過頭,将飛行咒靈蝠鲼召喚出來,懸浮在雪地上。
“釘崎婆婆如果信得過,不如把釘崎小姐放在咒靈背上。”
釘崎婆婆信不過夏油,雖然她覺得夏油不至于罪大惡極,但事關親愛的孫女兒,忍不住把人心往惡處想。
但——
夏油既然開口了,釘崎婆婆不得不衡量。即使不情願,還是把釘崎放在飛行咒靈蝠鲼背上,對夏油道謝,“如此,有勞了。”
有蝠鲼代步,釘崎婆婆很快趕到貓又發現的事發地。
貓又繞着夏油的小腿轉圈兒,壓低了聲音,邀功。
為了表現,它用爪子把埋着的人全部刨了出來。
屍體是一具三十多歲的男人,被雪保存得很好,音容宛然。
釘崎婆婆一眼就認出對方是五年前失蹤的村民春山信夫。
灑落在屍體周圍的貴重首飾,讓釘崎婆婆想到一樁六年前的珠寶失竊案。
當時事件鬧得很大,盛岡市最大的珠寶公司失竊一批簡直超過五億的珠寶,監控模糊拍到竊賊是三個人。
盛岡警署出動了全部警力,後來又從周圍調集警力,但後來一直沒找到竊賊,成了懸案。
釘崎婆婆蹲下身,撿起一條項鍊,将吊牌上的雪擦幹淨,看見了盛岡那家失竊案的珠寶公司LOGO。
春山信夫當年和同村人外出工作,後來回到村裡,不久後就失蹤了,有村民證實他進了雪山。
夏油對村民的死亡,或者珠寶失竊案,并不感興趣。
見到釘崎,他的夢被證實了。
夢中的一切是平行時空的真實,還是對未來的預知?